等晚上云家三口再次坐上车返程的时候,云妈一直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跟云朗将。云妈的态度已经摆明了,她对儿子采取非常手段,逼她就范的作为非常恼怒。
直到进家门,云妈才重新愿意张嘴,质问云朗说:“你到底瞒了我多久?”
“妈,我觉得玉佛寺真灵,昨天庙里求得那签这么快就应了。”云朗试图转移话题。
“你不是年前就说,已经跟沈娜断了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云妈根本不理会儿子,继续问。
“呃……”云朗看是磨不过去了,于是坦白:“沈娜也是昨天才刚回来。”
“昨天?”云妈思索了一下,更加恼火,问:“昨天一大早你从外面回来,说去锻炼,原来是去接她?!”
“妈,我不是特意要瞒您。”云朗歉疚:“只是事出突然,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跟您和爸说,就怕见到现在的场面。”
“你不用怕!”云妈急了:“你干脆把我气死好啦,到时候就没人拦着你们了!”
“妈……”云朗无奈。
“老婆子,你说什么呢,大过年的。”云爸上前,试图安抚云妈的情绪。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我也不敢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云妈一口气结,身子骤然虚软下来,情不自禁伸手去扶住沙发,才勉强站稳,她说。
云朗看母亲情绪如此激动,本想再解释,顺便安慰,却见云爸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先回房间,云朗也觉得在客厅里继续待下去无趣,更为了不再惹气,乖乖钻进了房间,一切等母亲心情平复以后,再做打算。
在云朗决定一意孤行的时候,他设想过回来以后,母亲兴师问罪的场面,其实他也不愿意这么贸然在年内给母亲找不痛快,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云妈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还不如早一点告诉她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但是要说云朗在心底里,对于刺激到母亲的这件事儿,一点儿也不愧疚,也非全然,不论如何,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平地把事情处理妥当,可惜还是搞砸了。
灰头土脸,云朗拿起手机把今天在长辈家公布沈娜的事情,发短信告知了当事人。
沈娜自然是震惊无比,然而事已至此,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于是她问:伯父伯母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是什么反应?
我妈挺生气的,我爸没什么,在劝我妈。——云朗沮丧回答。
哎。——沈娜叹气。
她老人家总会接受的,只是一时拗不过弯。——云朗自我安慰。
希望如此。——沈娜无奈。
对了,今天我跟家里人说你的时候,电视上刚好放了一段你的采访,就是你昨天说的聚会吗?——云朗问。
嗯,竟然真的播了?我还以为他们只是走个形式呢。——沈娜惊讶。
没想到我的女朋友已经那么优秀了。——云朗夸道。
你生我气么?——沈娜问。
为什么要生气?——云朗奇怪。
因为我还没有亲自跟你细说我现在的情况,而是让你在电视上看到。——沈娜解释。
不会啊,我替你高兴都还来不及呢。——云朗由衷回道。
那就好。——沈娜放心。
娜娜,我爱的是你,不会受任何外因干扰,即便你在外界有了多少标签,只要你还是你,我对你的心,不会变。——云朗说。
嗯,我也一样。——沈娜回应。
年初三,天刚亮,云烟接到娘家电话,说云妈住院了。这可把云烟吓坏了,急忙叫予林开车送她去医院。
到了医院,云烟立即哭笑不得,云妈哪儿是生病啊,完全就是跟云朗闹情绪,耍赖耍到了医院里。
云烟、予林赶到的时候,云家父子两个正陪着云妈在急诊走廊里耗着呢,云烟看完云朗手里的检查单子,心理就已 有了数。她安排予林先和云朗,带着云爸找一个舒适的饭馆呆着,自己单独留下来跟母亲聊天顺气。
“妈妈,小朗又惹您生气啦?”云烟坐到云妈身边,起头问道。
“我哪生的起云少爷的气啊?!”云妈回答,满心的不高兴溢于言表。
“他也真是不懂事,这么大了,还要惹您老人家不高兴,待会我好好说他。”云烟试图顺着云妈,好往后面套话。
“说他有什么用?他现在说一套做一套。背着家里人做了多少事情,都不知道?谁还能管得住他?!”云妈负气。
“那也得管,不然叫他反了天。而且他肯定也不敢,估计这会还想着怎么跟您道歉呢。”云烟佯装为母亲抱不平。
“哼,谁稀罕。”云烟的策略似乎奏效了,云妈看上去已经不那么赌气,把身体也扭向了云烟那边。
“妈妈,小朗究竟做了什么惹您生气的事呀?”云烟看有转机,抓紧发问。
“那臭小子跟沈娜根本就没断,初一那天,他还背着我跟你爸去接她!你说他心里到底还藏了多少事,以前他从来都不这样,自从跟那个沈娜沾上边,他就变了个人一样,想想都可怕!”云妈说着又开始生气。
云烟听完这些话,心里顿时都明白过来,于是说:“妈妈,以前您不同意小朗和沈娜,是嫌人家沈娜在外地,您舍不得小朗,又不放心他们异地,现在人家回南边了,可能决定在这边发展了,您怎么还是不同意?”
“我为什么不同意,我为什么不同意你不清楚吗?”云妈反问。
“妈妈,那多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了,有什么关系。”云烟面露窘色。
“怎么没有关系,你现在觉得没关系,不代表以后,你们这些孩子都不长心,这感情的事情,不在一起没关系,时间久了,你能保证就不会出问题吗?”云妈说。
“妈妈,您也太能浮想联翩了。”云妈一片苦心,叫云烟也是无奈。
“我浮想联翩,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们这两个少不经事的傻孩子!”云妈恨子女不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妈妈,您紧张我们,希望我们将来生活幸福,我们都懂,可是现在这个时代,其实早就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您应该相信我们,都是心智成熟的人,我们能处理好彼此之间的关系,况且沈娜嫁给小朗,也不一定就会天天跟我们在一块啊,他们也有他们的小日子啊。”云烟明白母亲都是为了她和云朗好,可是这过度的关心却令她不住叹气:“就像您小时候常教导我们的,人得朝前看。”
“朝前看也得分情况,你弟弟傻,你怎么也不明白!”云妈气这对不争气的儿女,真是气得脑仁疼。
“妈妈,其实您误会沈娜了。”云烟表情突然变得极度认真,她说:“其实沈娜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您还记得爸爸转院前,我说的那个帮忙联系的朋友吗,那就是沈娜。还有,我跟予林当年的事儿,很大部分责任都在于我,当初是我非要刻意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人家沈娜对咱们一家,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说到这里,云烟把沈娜在暗地里帮助自己,以及为家里人着想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告知了母亲,其实她早已经打算把造成父母对沈娜偏见的一切真相,告知给他们听,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同时也碍于之前听说沈娜已经彻底与云朗决裂,害怕自己说了是放马后炮。这次好了,沈娜回来了,她也可以弥补一些以前造下的业,算是将功赎罪。
时间在母女的交谈过程中悄悄流逝。
等予林重新出现在医院的时候,云妈跟云烟已经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看上去云妈的心结也纾解了很多。予林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扶着一老一孕上了车。
等云妈到餐厅里,再次见到云朗的时候,云妈再也没有提出半字对儿子的不满,但也没有说一句关于云烟在医院里告知她的事情,只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一家人还正常的过一家人的日子。
云烟夫妻跟父母吃过午饭就启程回自己家了。在路上,予林问云烟和云妈说了什么,云烟笑称自己翻跟母亲予林的案底呢,弄得予林颇有一些难为情。
后来云烟告诉予林,说张涛回来了,约他们初四一块吃饭。予林大为不解,怎么张涛约他们两人吃饭,不给自己打电话,却给云烟打电话。
云烟听后大笑,说:“因为他怕你啊。”
“怕我干什么?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予林不解。
“欸,他还真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云烟继续笑,笑得予林心里不住发毛,问究竟怎么回事。
“学长跟依思确立关系了。”云烟也不卖关子了,解开谜题,说。
“什么?!”予林大惊,手差一点从方向盘上滑下来,吓得云烟一激灵,忙叫予林靠边停车,说完话再继续走。
“你可要稳住啊。”云烟安抚自己的丈夫,说:“其实我也没知道多久。年底依思来找我,你还记得吧,那次她除了跟我说小姨和姨夫之间婚变的事情之外,还跟我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跟学长,依思跟我说她心里喜欢学长,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学长对她也是一样,你因为以前的印象,对学长成见太深了。”
予林沉默,满脸凝重地望着方向盘沉思。
“我觉得,你也有点犯了咱妈犯的毛病,太过紧张家里人了。”云烟劝道。
“哎……”予林叹了口气,终于不再纠结,问:“那明天张涛是跟依思一起来见我们吗?”
“嗯,他是这么说的。”云烟确认。
“好吧。明天见了面再说吧。”予林万般无奈,又重新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