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思茫然看向小李,小李也回望了一眼张依思,随后小李默默地从手边文件架里取出一个本子起身当先出了办公间大门。而张依思看着自己领导离开,也立马用手狠狠在脸上拍了两下,强撑起精神也跟了出去。
等张依思迷迷糊糊地跟着小李来到谢姐办公室,听谢姐模模糊糊地与他们讲完了一通客户最新的修改意见,就又像跟屁虫一样地随着小李回到了办公间。
“谢姐刚刚描述的修改点,你听懂了么?”等两人刚到门口,小李朝身后目光呆滞的张依思询问了一句。
张依思茫然摇头。
“唉,这样吧,你搬把椅子来我工位,我给你讲一下。”小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
张依思点点头,手脚笨拙地将小李身侧闲置的椅子,搬到他的工位旁边,这时小李已经打开了电脑里昨夜他们提交出去的终版文件,待张依思坐稳当,就开始为她翻译着谢姐转述的新客户需求。
时间流逝,等小李完完整整地将谢姐所未表达出来的潜在说明,明确讲解给张依思听后,张依思才彻底理清了干活的思路。
“明白了么?”小李又问。
“明白了。”张依思点点头。
“嗯,那就按照刚刚我给你讲的,我们两分工,你做最基础的资料补充部分,写完了直接把补充的部分发给我就可以,五点的时候吧,我们合一版。”小李分配道。
“嗯。”张依思再次点头,同时站起身子,将搬来的椅子推回原处。
“哦,对了。”正当张依思把椅子还原好,直起身要回自己工位的时候,小李又接着补充了一句题外话,说:“下次去领导办公室的时候,记得带支笔、拿个本。”
“哦……”听完小李的提醒,张依思才开始懊恼,当时她怎么没有想到,笔和本不是去领导那边接受工作时的基本装备么,自己怎么还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接着边说自己笨、没脑子,边打开电脑,这时,电脑屏幕上突然升起了张涛的上线提示,然后转念一想,暗暗地又骂了张涛一句:“死张涛,臭张涛,怎么当领导的,这点小事儿居然也不告诉我,害小爷出丑。”骂过后,再接着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力付出,希望在这次的工作任务中扭转自己给领导传递的那种懒惰愚笨的新人印象。
太阳在不遗余力地为地球提供着光热,亦如张依思全力以赴地去处理她平生第二份独立承接的工作任务一般倾尽全力。
快到傍晚的时候,天底下吹起了丝丝凉风,城市道路两旁的树上,叶子在随空气的川流而簌簌发声。
张涛忙忙叨叨的又过了一天,虽然今天的天气令人十分舒爽,但接二连三的工作任务也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疲累,直到好容易将这一天盼到了尽头,忙碌的工作接近告一段落,他才略略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等他回到办公室。
“张总,您怎么这时候来公司了?”张涛诧异地看着不知何时来他办公室,坐在他位置上的张锋。
“刚来一小会,看你忙我就自己过来等你了。”张锋缓声答道。
“哦,张总今天来是?”张涛疑惑,张锋像现在这样突然出现在公司完全属于史无前例,因此,张涛不得不下意识地去思索造成他今日突然如此的诱因,并主动说出了第一种可能性:“张总,依思她前几月从公司辞职了……”
“嗯,我知道。”张锋神情仿佛闪过一瞬变化,但嗓音却一直保持平静地淡淡答道。
“那张总今天过来,是有什么指示?”张涛试探性地又问。
“没什么,就是刚回国,来看看。”张锋说。
“哦……”张涛还是觉得有点放不下心,正要再说自己心中的下一种猜测时,张锋却忽然从位子上站起身走向了门口,说:“我先走了。”
“张总慢走。”张涛恭敬为张锋让路。
“张涛,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张锋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将门推开的瞬间,又转回头,似乎另有深意地对张涛问道。
张涛听问,先是一愣,然后莫名摇头,回答:“没有了。”
“哦,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去。” 张锋听罢面无表情,再次转身走出张涛的办公室。在门合上的瞬间,张涛倏忽意识到了什么,他怔怔地看着那已回归平静的门页,心里泛起一丝担忧。
入夜,城市亮起的各类灯光仿佛是人造的星星闪烁不息。张涛开车沿着往常回家的路径行驶着,心事重重。
“铃铃铃”电话毫无征兆地响起。
张涛本不想接,但铃声却很坚持,所以他就单手取来蓝牙耳机戴在耳朵上,并接通了电话:“喂。”
“学长,下班了么?”电话那头传来云烟的声音。
“嗯,云烟,什么事?”张涛说。
“你是不是故意的?”云烟一副埋怨的腔调说。
“啊?什么是不是故意的?”张涛疑道。
“安妮呀,你是不是故意惹安妮不喜欢的?”云烟转为了质问的口气,说。
“没有啊,我不是按我的小学妹、外加弟媳的强烈要求,好好接待安美人了么?”张涛无辜道。
“哼,你没暗中使坏我才不信,你素来多讨女孩子喜欢的,能叫哪个人说个不好的?”云烟反问。
“哎呀,我的好学妹,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张涛继续装傻说。
“好吧,我可是跟你说了,我们安美人可是百里挑一的,你要是不好好把握机会,将来自己去后悔好啦。”云烟佯装生气地说。
“哦。”张涛故意把讲话音调拐了山路十八弯地答道。
“好吧好吧,你又开始没正经了,我该说的都说了啊,你看着办吧。”云烟拿张涛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先熄火蓄势,留给自己好好考虑应付张涛这个“太极高手”的下回合对策。
而张涛,等通话挂掉后,只持续须臾的开怀脸色瞬间又再回到凝重,他静静地把持着方向盘,继续奔驰在回家的路上。
“铃铃铃”电话又再想起。
张涛直接按下了耳机上的应答键:“喂。”
“张总,还没睡么?”这次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讲话声音。
“还在路上,你是?”张涛礼貌应答。
“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么?”电话那头的陌生声音问。
“听不出来。”张涛答。
“诶呀,我们也不是只见一次两次的人呀,怎么还记不住人家的声音啊?”陌生嗓音对着电话开始撒娇,她停顿了片刻,好像是等待张涛突然回忆起她的声音,然后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却迎来的是一阵沉默,于是她只好放弃说:“我是袁珊珊呀,这都听不出来,张总的耳朵真不灵光。”
“哦,袁珊珊,你好,这么晚给我电话,有什么事儿么?”张涛问。
“你在干嘛呀,人家只是关心你一下。”袁珊珊说。
“我在开车,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张涛冷漠地答。
“有啊,当然有啦,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的产品究竟是什么呀?还有就是我想你了呗。”袁珊珊说。
张涛听后,不知如何回答,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说:“今天我们产品经理给你们讲解的时候,你们安主管也在,你去问她吧,我先挂了,再见。”说完立即按下了挂机键。
道路两旁的路灯映亮前视窗,张涛的脸也被它们映地忽明忽暗,一切视觉都那么浑浊、飘忽、不明朗。
岁月为我们带来了些什么?越渐成熟的外貌、更加复杂的思想,还是与日俱增的烦恼。岁月将一些东西带来了,也顺便将另一些东西带走了,他们在我们生命中交替,亦如浩瀚宇宙那些明亮耀眼的星系,即使肉眼看不到,它们也在那里,增减并行。
云家温馨如故,云父继续着他热爱阅读的习惯,云母保持着她关心家人的性格,只是云朗,近日里又开始耳根不得闲。
“云烟,上周末跟你说的给你弟弟找女朋友的事,你留意身边有合适的小姑娘没有啊?你别忘了呀,这可是妈妈安排的任务。嗯……那你跟予林吃过饭了没有?哦……好的,你们早点休息,年轻人也得注意养生,晓不晓得?别嫌妈妈唠叨,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好,那你别忘了给小朗物色个好姑娘,就这样吧,晚安。”云母已经几近重病了,每每到晚上看到电视里播放那些近期风行的“剩斗”男女连续剧,就会忍不住给云烟打电话,跟念经也似地重复着要她帮弟弟云朗解决终身大事的要求。
子女的婚姻永远是母亲最大的心病,尤其是像云家这样,孩子双双步近三十,一个已经获得美好姻缘,另一个却依旧毫无眉目的,以云母的急脾气,那种操心的心境,用热锅上的蚂蚁已不足以形容。
“小朗,你看你,整天就知道呆在家里,也不出去跟外边的朋友聚聚会,多交些朋友。”一般心情容易影响看法,这种情形在此刻的云家恐怕是体现得淋漓尽致,刚挂断电话,云母看见云朗闷声不响地与父亲并排着看书就觉得不顺眼,因开口冲他教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