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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埋骨之处庞回春和侯小飞听到小奶团儿的心声,虽有疑虑却并不担心水重“贼喊捉贼”。
小师妹相面有一手、侯小飞最擅此道,庞回春虽不专精也略知一二。若水重沾染血案,必会体现在面相上。
连师父都没将水重沾染因果血煞,必然无碍。
“不瞒诸位,我们兄弟二人小时候在这里藏过一段时间。”水重难以启齿,所以之前没提过。
他当初也来这附近寻找过兄长,但什么都没发现。
彼时他一直笃定兄长没死,所以压根没想到此处成了兄长的埋骨之地。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
“那咱们就找吧。”小太子穆长风一声令下,侯小飞抱着叶青青来到了他测算的地方,目光静静地盯着地上的土。
此处土地颜色同别处不同,一看就是在月余之内翻新过。
这下面有什么不言而喻。
血脉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水重刚一靠近,眼神便开始闪烁,他默默地跪在侯小飞身边,喃喃道:“小飞道长,是这里吗?”
“……嗯。”侯小飞叹了口气:“挖开瞧瞧吧。”
穆长风冲邓一使了个眼色,邓一便招呼几个隐藏在暗处的护卫一起动手挖。
侯小飞将襁褓盖上、免得小师妹吸着土。
叶青青什么都看不着,叹了口气,只觉水重可怜。
从午后到黄昏,护卫终于挖到了一个草席,扒开之后,看到了失踪几个月的水远。
他的尸身尚未腐烂,还透着些许香气,乍一看像睡着了。
从看到草席边缘的时候,水重就在强行按捺情绪。
直到护卫们将尸首搬上来,水重再也绷不住,冲上去抱住水远的尸首痛哭道:
“阿远哥!你怎么就这样抛下我走了呀!”
他的悸哭传遍整个平丹坡,悲伤的情绪惹得众人皆哀悸不忍。
侯小飞和穆长风皆齐齐别过头去,连带着护卫们都恭敬地候在一旁,无声哀悼。
独独庞回春,一眨不眨地盯着水远的尸首。
叶青青被襁褓包着,只在角缝里瞥了一眼尸首。发现死者死于失血过多,但他死前就中了毒。
此毒过于霸道,才会让尸首不腐不烂、散发出一股香味,蚊虫难以近身。
等水重的情绪稍稍平复,庞回春便上前道:“水重公子,你兄长死因蹊跷,可愿让我一观?”
“什么意思?”水重一怔,眼泪都忘了擦,“我兄长怎么死的?”
【二师兄不就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嘛!唉,水重伤心过度、脑子都跟不上了。】
失去唯一的亲人,确实是极难过的。
“水重公子,我二师兄家中世代行医,他若是言说有蹊跷,恐怕……你就让他看看吧?”侯小飞诚心建议道。
穆长风也点点头:“若真有问题,我们定会让官府为水远公子主持公道。”
决不能让逝者死得不明不白。
有太子殿下担保,水重又十分信任青云观两位道长,主动让开一步,“回春道长,你看吧。”
“有劳。”庞回春拿出银针,先取血、再验死因……
他翻看了尸首好一阵子,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猜测,随即才站起身道:“不知水重公子可愿让我剖腹验尸?”
“啊,这、这……”
在大晋,寻常百姓都想给自己家人留个全尸,如果是剖验的话,实在有违血脉亲族之道……
“你兄长脑后撞裂、失血身亡,但他尸首不腐不烂、怀有异香,都是因为中毒许久导致。这毒物有些来头,我需得验证一下才好下结论。若你不放心,寻官府的仵作……”
庞回春说到一半就停了。
郡守都是皈依教的拥趸,验尸的结果,肯定是郡守大人怎么说、仵作就怎么汇报了。
庞回春擅长医术,但确实不擅验尸。若能有旁的法子,他也不想亲自动手。
“中毒?”水重瞬间想到了皈依教!
他立刻跪在地上朝庞回春磕头:“回春道长,还请为我兄长调查死因,寻到真凶替我兄长报仇啊!”
否则,否则这平丹郡里不会只有一个“水远”,还会有赵远周远李远……
庞回春赶紧将人扶起来,低声道:“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帮水重公子吗?”
穆长风也表示不会置身事外。
一时间,水重感动不已,哭得稀里哗啦。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赶紧带着尸体离开去验尸吧。】
叶青青心底又一次升起了古怪的感觉。
【真的没人看我们吗?】
她老觉得有人盯着自己。
庞回春和侯小飞听到小奶团儿再一次表示有人跟踪的心声,皆不禁警惕起来。
穆长风也忙不迭催促护卫:“尸首快些带走。”
回程时,他们的马车直接驶入城内。
寻着水远尸首这等事,恐怕瞒不过暗处的眼睛了,既然如此,倒不如敞亮行事。
有了穆长风豪华的车驾,对方忌惮猜忌他们的身份,行事说不定会更谨慎小心些。
回到家中,庞回春到单独的房子里验尸,侯小飞说去帮忙,结果呆了不到一会儿就吐着出来了。
【噗,我还真当三师兄能帮忙呢,合着看到尸首也成了软脚虾。】
侯小飞:“……二师兄也想吐!”
他是真见不得,可、可二师兄自己也一边验看一边干呕啊!
叶青青恍然,看来都是第一次,主刀的和递刀的半斤八两。
彼时,叶青青正在穆长风的怀里躺平,屋中的水重心神不宁地坐着发呆。
已经不干呕的侯小飞忍不住感慨道:“能当仵作的都是厉害人。”
他们幼时练习基本功也没少见血,可看到真人的五脏六腑仍有些遭不住。
穆长风看了侯小飞一眼,眼神示意不要再说。
侯小飞立刻反应过来,沉默闭嘴。
众人静候庞回春的结果。
他们却不知,从离开平丹坡时,就有人开始在屋外盯梢候着,观察着水重家的一举一动。
找到水远的尸首之事,也已然被皈依教的探子知悉,赶回去禀告。
教内后殿,夏冰着薄纱从床畔上坐起来,轻手轻脚离开,力求不要吵到正在熟睡的教主。
她套上斗篷缓缓来到外间,无视了守门家丁们那直勾勾的觊觎目光。
“圣女,他们找到尸首了!”
男子模样普通、身形却极为魁梧,此刻开口颇有几分六神无主之态。
“慌什么?”夏冰神色从容地道:“有我在、有教主在,皈依教就会无碍。一个小小的水远,怎配与我等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