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的膝盖,在打颤。
让他给一个废物郎中下跪?
让他给那个他昨天还想抢回家的女人下跪?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在这时,苏瑾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看到院门口这阵仗,特别是看到王虎那怨毒的眼神,吓得小脸一白,躲到了秦少琅的身后。
秦少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看着还在挣扎的王虎,淡淡地开口了。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那句话,很轻。
却像一把无形的刀,架在了王虎的脖子上。
王虎浑身一僵。
他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充满了哀求和不敢置信。
“爹……”
他希望父亲能为他出头,能维护王家最后的尊严。
然而,王德发看到的,却是秦少琅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
冰冷,平静。
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昨天那一口仙酒带来的极致享受,和此刻秦少琅带来的极致恐惧,在王德发的脑海中疯狂交织。
他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尊严?
脸面?
在长生不老、平步青云的诱惑面前,一文不值!
“孽障!”
王德发一声怒吼,声音里充满了暴戾。
他猛地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王虎的膝盖窝上!
“砰!”
一声闷响。
“咔嚓!”
一声清晰的骨裂声,让周围所有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啊——!”
王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腿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地!
坚硬的青石板,被他的膝盖砸出沉闷的声响。
剧痛,从膝盖处疯狂传来。
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骨,好像……裂了!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王德发这狠辣无情的一手给镇住了。
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啊!
说打就打,说踹就踹,下手还这么狠!
这个秦少琅,到底是什么魔鬼?竟然能把县令大人逼到这个份上!
王虎跪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痛和屈辱而剧烈颤抖。
眼泪、鼻涕混着尘土,糊了满脸。
他抬起头,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秦少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秦少琅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的目光,落在了王德发身上,语气平淡。
“王大人,这,可不算赔罪。”
王德发心中一凛。
他立刻明白了秦少琅的意思。
光跪下,不够!
还要磕头!
他一把按住王虎的后脑勺,用尽力气,狠狠地往地上一掼!
“给秦夫人,磕头!道歉!”
“咚!”
王虎的额头,与青石板来了一次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鲜血,瞬间就从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我……我错了……”
王虎的声音含糊不清,充满了无尽的恨意。
“咚!”
王德发又是一下。
“大声点!”
“我错了!我不该冒犯秦夫人!求您……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王虎彻底崩溃了。
他一边哭嚎,一边自己用头去撞击地面。
“咚!”
“咚!”
“咚!”
一下,又一下。
他不敢停。
因为他能感觉到,身后父亲那冰冷的杀意,和身前那个年轻人漠然的注视。
他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不能让这个姓秦的满意,他爹真的会打死他!
苏瑾躲在秦少琅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吓得浑身发抖。
她虽然恨这个恶霸,但何曾见过如此血腥屈辱的场面。
秦少琅感觉到她的颤抖,反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轻轻拍了拍。
一股暖意,从手心传来,让苏瑾那颗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抬头,看着自家先生宽阔的背影。
那背影,仿佛一座山,为她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和恶意。
直到王虎磕得头破血流,气息奄奄。
秦少琅才终于淡淡地开口。
“记住今天的感觉。”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王虎的耳朵里。
“我的人,你碰不起。”
“再有下次,你就不是跪在这里了。”
“而是躺在乱葬岗。”
王虎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比膝盖的剧痛,比额头的伤口,更加刺骨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
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
“滚吧。”
秦少琅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王德发如蒙大赦。
他脸上的暴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笑容。
“秦先生!秦先生!您看……这样可还满意?”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卷盖着县衙大印的文书。
“这是您要的文书!我已经盖了印!从今天起,秦家小院和您在城西买下的所有地皮,都受官府最高级别的庇佑!谁敢动,就是跟我王德发过不去!”
说着,他又让身后的李班头,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秦先生,这里是一千两白银!不成敬意!就当是……是那‘天仙醉’的定金!您千万要收下!”
一千两!
定金!
围观的百姓,彻底炸了锅!
我的天!
一千两银子,就为了买一坛酒的定金?
那酒,得是什么神仙佳酿?
这个秦少琅,哪里是什么废物郎中,这分明是一尊财神爷啊!
秦少琅的目光,从那卷文书上扫过,确认无误后,才点了点头。
“文书我收下了。”
他的视线,却完全无视了那个装满银子的钱袋。
“至于酒……”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说道:“酿造‘天仙醉’,需要天时地利,更需要几种极为罕见的药材,可遇不可求。”
“什么时候能酿成,看天意,也看我的心情。”
“王大人,请回吧。”
说完,他拉着苏瑾,转身就走进了院子。
“福安,送客。”
“砰!”
院门,被福安毫不客气地关上了。
只留下王德发和李班头,捧着那一千两银子,尴尬地杵在原地。
王德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堂堂县令,亲自送钱上门,对方竟然……不收?
这已经不是拿捏了。
这是赤裸裸的藐视!
可他偏偏,连半句狠话都不敢说。
“我们走!”
王德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县令一行人狼狈离去的背影,整个蓝田镇的百姓,看秦家小院的目光,彻底变了。
敬畏,恐惧,还有一丝……狂热。
他们知道,这蓝田镇,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