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闹了一场,高老太爷病好后,啥也不说,不动声色的着高鹤飞打发走了十七府上的薛家人,怎么叫他们走的,如何走的,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高老三被看押着,出也出不了门。李太医走时留下话:怕高老太爷子落下气死根的症候,绝不能再犯第二次!本来高鹤飞和小六也不打算帮高三爷,这下就更有了理由拒绝,气得某位爷跳脚干蹦了几天也没辙。
李如月每日给太太问过安,就去大屋照顾着爷爷,原以为老太爷不过教她些如何治家经验,爷爷却把多年经商之道,高家在京城各处大大小小商铺,田地亩产收租,事无巨细一一说给她听。李如月听得进去,却不明白,笑问道:“爷爷,如月以为只需做到正心、修身即可呢。”
高老太爷笑道:“小如月,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学进去,听进去,进了心慢慢琢磨,你便能领会到爷爷的意思了。齐家、治国、平天下虽是男人的事,但哪个成功的男人身后都会有一个教导有方的娘子。”
李如月顿时了然老人的心思,也深深担忧高老三这样的性子,爷爷且驾驭不了,日后也未必会听她的。老太爷叹口气道:“老三聪明,但顽劣,若领上正道就是个好孩子,怕就怕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身后撺搡了,走上邪路,到那个时候悔之晚矣。”
“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现在只有李如月体会得到高老太爷的心焦。
如月细心听着,边翻着来往帐目,将那一字一句一数字消化并融合:高老太爷在先皇时,凭着聪明才智,在先皇的授意下,为皇宫打造铁器,这在当时和现在都是了不起的大事。也亏得老太爷子精明,没有跟错了保皇的脚步。打下皇商名号后,除了领皇家内帑钱物,继续为宫里采买物资,大到木材,琐碎到后宫的胭脂水粉,又开田置地开了钱庄老号,分号,十几家当店,几十家铺子,家财很是丰厚。难怪高老三一直说自己觊觎高家的家产,李如月苦笑了,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笑他如此浅薄,一直以为有钱就有了一切。眼前且是顺风顺水,若没有高老太爷这份达则兼济天下之心,早被天下所抛弃。
朝轩性子略为沉稳些,在宫里领个虚职,与宫里吏部的打交道;朝辉胆小,帮爷爷收田租,出不了什么岔子;高朝歌是大闲人,每处应个卯,只管花钱,出了这事不叫他出去,更闲了。
送走了喜鹊,赶上时气不好,孙忆芝病卧在床上;陈玉梅也不露头,慢慢的,高老太爷开始放手叫李如月管一些小事,诸如帮着整理老太爷子的书藉,吃穿用度的出入帐目,处理丫头婆子管家间鸡毛蒜皮的小吵小闹此类。高老太爷很满意,他看得出来,李如月不嫌厌烦,凡事处理的井井有条。对待下人,她不会象陈玉梅一样,不管对错,先厉声喝骂,出言恫吓,也不会象孙忆芝一样,姑息错事,得过且过。她的心思细密,逻辑思维严谨,什么事什么人过目不忘,事事先为他人考虑,说话若和风细雨般轻柔,但话只要说一出口,必不会再有所改变,一声三少奶奶叫得上下信服。
刚开始太太和二少奶奶嗤之以鼻,认为她管得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罢了,不知哪一日,突然发现三少奶奶李如月的名字浸入了高家的每一处角落,再刁钻的婆子在她的手里也服服帖帖,她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欢声笑语。高朝智也成了李如月的小尾巴,走哪跟哪,谁也拦不住。
忙了一整天,回到屋里,七事八事的还等着,李如月颇有耐心一一打理了,刚坐下喝了口水,一个高大的黑影遮住了光亮,抬眼看高朝歌穿戴整齐从屋外进来,却黑着面站在她的面前,一楞,忙起身,道:“三爷,您回来了?”
高朝歌两只漆黑的眸子怒视着李如月,他不得不承认她很有本事,大到能控制爷爷不叫他出门找薛琪雅,大到叫高鹤飞和小六在他面前装傻,大到抢了爷爷对他所有的宠爱。
这都不算,她心里还有他这个高三爷吗?天天嘴上说忙家事,回来就蜷在床角,抱着那张字,脸上挂着浅笑入眠,毫不在乎他对她的冷落,也不掩饰对那张破字的喜爱,可怜高老三沦落到连一张纸都不如。
他恶意的看着李如月,看她满面春风,一脸得意(这纯粹是他自己的感觉,李如月对他可是谦卑有礼),道:“李如月,你明知道本三爷被你告了恶状出不了门,你这几天倒是得了势,比三爷逛得地方还多,嗯?”
被他狠狠的捏住了下颏,强迫她看着那张无赖的脸上眼神中泛着的恨意,李如月这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对醉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她轻轻移开脸颊,默然转身不语。高朝歌越发来气,用力翻转过她的身子,狠狠道:“你说话,你别给爷装哑巴,爷最恨你这种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是,三爷现在栽到你手里了,但是我告诉你李如月,你得不了几天势,你别妄想着骑到老子头上!”
李如月看他不依不饶,把他做过的事都诬赖到她的头上,不禁好气又好笑,道:“高三爷,没有一个人愿意装哑巴!要是装,那都是被*出来的!如月何曾告过三爷什么恶状?更遑论三爷栽谁人手里之说。如果三爷行得正,站得直,又有谁能告得倒?三爷,请您先正自身,再来说别人!”
高老三哟了一声,挑眉道:“掌了几天事,嘴巴倒越发厉害了。三爷我从来都明人不做暗事,不象你,装出柔弱的模样哄着人开心,呸。”
李如月气得浑身发抖,想起他在朱府对朱斐说了自己多少坏话,还明人不做暗事,该挨呸的是他才对,想想爷爷的话,忍了下去,唇角一弯,道:“三爷有空在这里与如月拌嘴,倒不如去学学弱风扶柳,耍个醉拳,讨爷爷的欢心岂不更好?!”
高朝歌愁苦的灌了一肚子酒,刚欣喜的发现终于气着她了,又被她这样奚落,咬牙一步步BI近李如月。却头一晕,脚一软,伸手要撑桌子,不小心打翻了烛台,屋子里刷得黑了下来。李如月怕他醉酒跌伤,忙扶住了,那整个身子重重的倚在了她的怀里。
李如月刚要喊樱兰进来,有热热的温软触碰到她的唇。那一缕熟悉的幽幽暗香钻到了高老三的鼻中,他醉了吗?他不知道,他就像饥渴了很久,找寻着,吮吸着甘泉,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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