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自信哥的玉麒麟,高鹤飞夜遁高府,用高朝歌的话,就是先把他赶到外头去,吃吃教训。
安抚了薛琪雅的心,太太也不着意梦王妃突然的不辞而别,她心里自然是不同意大女儿把薛琪雅纳为妾的想法。眼下,高朝歌的态度决定一切,把他姐姐公然气哭,这意味着高老三彻底是下了决心依附于她了。
太太心满意足的捧着茶碗,身旁却有些空落落的,少了那个人,日子就像似少了天空中最亮丽的光彩。她倒是三番几次要请了高德进来,却被高老三用急什么,有他的自然有他的,等拿了凤钗要正正式式的把高德请进来,不止这样,还要许他更高的职位的话堵着。
她心里急着要取回钗子来,那个死丫头雪儿却要她拿出休书来交换,还说李如月是明媒正娶聘来的,到底犯了七出哪一条,要明明白白的写上,若是肆意捏造,不但不能交出钗子,还要保留上衙门的意思。
一个李如月带出来的丫头都这么伶牙俐齿,幸而她本人滚蛋了,这几日便得催促着高老三下休书,若他再迟疑,索性翻了脸,一并都撵出去。太太秃噜出两只血红眼珠子,嘴里的碎茶都嚼成了渣,若不是她的小雅不争气,愿意这门亲,他高老三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
白花花的窗棂外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太太慌得茶碗也拿不稳了,腿也发软,忙着叫人,“是谁,谁在外面。”
没有人说话,太太越发心慌,一迭声的唤人,一个小丫头赶进来,回道:“太太怎么了?人影子没见呐,是不是二小姐,我早上恍惚听她说要过来的。”
太太煞白了一张脸,稳了稳心神,叫她唤了二少奶奶和高梦恬一并过来,等俩人进了门,陈玉梅先咋呼开了,“可了不得,出这样的事。”
太太本就心里不舒坦,听她这样说,脸色更是白得怕人,高梦恬瞪她二嫂一眼,陈玉梅哪管这些,先一把鼻涕一把泪,“李如月这狐媚子一走,这家里竟然跟着走了不少。没走的,那个死乞白赖着老帐房,说要支银子没有,要他的命倒有一条,其他的,除了老三凶几声还干点活,我说的话根本没人听,早上我本来要先来给太太您说这事的,这二妹妹,她,她也不叫人省心,说了些骇我的话,真真把人作弄死了。”
梦恬她,太太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后者脸色平淡,太太暗暗点头,明白了,进来了薛琪雅,把自己这个女儿冷落到一旁,自然她心里有怨念。
“梦恬不怕,这就叫人拿了你大哥的帖子,去王爷府探探口气,老王爷知道你是个素日乖巧的,咱们这门楣,配得上他们家了。”
陈玉梅嘴撇向一旁,“太太会错意了,这二姑娘她要出家呢。”
“胡说!”高太太猛拍桌子,震得几上茶碗翻落下来。
“二嫂没有胡说。”高梦恬顺着椅子腿跪了下来,“还望太太成全。”
太太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又看看陈玉梅,陈玉梅摇摇头,太太忙缓了口气,“这是怎么说,这段日子我是忙着你三哥的事,忽略了你些,你又耍脾性了,是不是?你放心,咱们家就是两门亲事一起办,也忙得过来了。”
“太太误会了,恬儿没有想出嫁的念头,只是想出家。”高梦恬淡淡的看着高太太,从袖子口取出一把剪刀,绞向自己的青丝,以此表明心际。
陈玉梅一把扑过去,一缕青丝已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把太太气的扶着红椅扶手站了起来,手持着念珠,道:“你是要*死我,你这是要*死我!来人,把她给看起来,叫大少爷马上给我过来。”
梦恬任由陈玉梅搂着,哄着,任由太太的苦劝,威吓,她的脸上只有一片死灰,看淡一切的悲哀。面对生了并养大自己的太太,高梦恬给母亲一个微笑,“太太,佛珠只应给心中有佛的人持颂,您心中太多忧烦,并无神佛,何苦来哉。”
听到这话,高太太越发要气死过去,陈玉梅费了大力将高梦恬拽出屋外,薛琪雅正赶了过来,忙把梦恬交于她,交待了几句,进屋劝太太去了。
薛琪雅支开看守梦恬的小丫头,陪着她在廊下看看池里的游鱼,笑道:“你这个妹妹好生有趣,哀莫大于心死,你要知道,心死之人遁如空门可是对佛的大不敬啊。”
高梦恬只盯着游鱼不语,薛琪雅折了柳枝拨拉着池水,回过身子莞尔一笑,道:“依我看,你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高梦恬本就神思恍惚中,听她这样说,并无心计计较她是从何得知,只是心里更加孤苦。离了那地儿,低了头慢慢往回走,薛琪雅忙扔下柳条,跟上来又说道:“以前遇到过一个大师,他倒有个法子,说人活着时,得不到一个人的心,但如果叫那人为自己痛苦难过到死,下一世轮回中,便会叫他头一个碰到你,叫你顺顺当当的牵走他的心!这个法子很灵,信不信由你哦。”
叫他为自己痛苦难过,下一世便会第一个碰到他,牵走他的心,高梦恬细细思忖着,似乎自己做什么,他都不会正眼相看,痛的一直是自己罢了。
薛琪雅弯了弯唇角,轻轻说:“这佛家最讲究轮回,有些机会不把握住,下一世,下下一世,永远与他无缘,永远的失之交臂,可怜了你今世的真情了。”
波光粼粼的池水倒映着绿树粉花,刺目的阳光射入高梦恬的眼中,承载不住小女儿的哀伤清愁,她木然的朝前走,身后薛琪雅垂下眼眸,一丝笑淡淡在唇边漾开:该你们失去一些东西了。
屋里孙忆芝也来了,正安慰着伤心的太太,道:“不过是小孩子的玩话,太太就当真了。二妹妹的心我懂,不就是看中了十七那孩子吗,只怕心里怨着人家不来提亲,这女大当嫁的话一点不差的,留来留去还留成愁了,我看只要老王爷那边一说妥,咱们这边一办,她那心思就定了,什么出家的混话,统统烟消云散。”
“大嫂子说得不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薛琪雅笑着进来,接了话岔子,道:“太太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孙忆芝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薛琪雅,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忙笑道:“薛姑娘来得正好,你陪太太好好唠唠,我屋里还有事,就先过去了啊。”
薛琪雅点点头,找了个小杌子坐下,给太太捶着腿,无意的问着:“大哥,大嫂子你们可真忙,看来给宫里办差,不容易啊。”
孙忆芝含糊的应着:“宫里的人不是狮子大开口来要钱的,你说咱们家哪有那么多添补,要么就是来叫你大哥办些见不得人……”
孙忆芝惊觉失口,薛琪雅正笑着看她,“哦。”孙忆芝掩饰的用绢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你瞧我这顺嘴胡说些了什么,叫你大哥知道我这排揎他,又该恼我了。”
薛琪雅笑着替她开解着:“都是一家子亲的热的,大嫂子太见外了,但小雅还真不知大哥现下跟着哪个王爷呢,大嫂方便告诉吗?”
“这……”孙忆芝支吾着,太太这时睁开了眼睛,说道:“小雅你来得日子浅不知道,你大哥跟着当今二王爷,算是造化好,这二王爷权势极大,朝里人都说排场也快要凌驾在皇帝之上了。你大哥在他面前受重用,替二王爷办的可都是王府私家的事,”
孙忆芝忙截住高太太的话,急急说道:“太太成日在家,听的都是传言,哪有那么悬乎,薛妹妹就当听个笑话儿,呵呵。”
薛琪雅也呵呵笑了,站起身来,笑道:“大嫂子快去忙吧,一会儿若朱府真有人来提亲,太太身子骨不行,还得你出头去担这些事儿呢。你那使的丫头又少,若是以前喜鹊那丫头还在,你也不至于这般捉襟见肘的。”
孙忆芝看太太躺在那里,身子微微抖动一下,却并无言语。这话不上不下的,她也不知道怎么接。只含着尴尬的笑,安慰了太太几句,抬腿刚迈过门槛儿,不知道怎么的,一身身的出冷汗,浑身上下冷叟叟的,好像身后有双钉子般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正赶上送帖去的人回来回话,说王府里王爷正在动怒训人,接了帖子,并无什么表示,只说多谢费心惦着。
孙忆芝正纳闷着,朱王府竟也来了人,并没有持回帖,只白问问朱小王爷有无在高府上,孙忆芝哪里知道,叫去问高三爷。高老三一听朱府来人找,俯耳向来人低语几句,又嘱咐了这般,心满意足的看着来人去了,收拾好心情,备好车马,他也去瞧好戏了。
---------我是快乐的分割线--------不留言的拉出去全部打死,下来写朱小王爷了,要不要把他写得好凄惨呢,要不要李如月把门给他打开呢。哎,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