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饿居”,梁家的产业,来来往往众多人。
庄二拿着梁晴给的信物,带着晓梨和斐半君走上了“不饿居”的二楼贵宾区,选了一个临街的厢房坐下。
梁晴给的信物不光可以不用预定直接上贵宾区,并且还能打八折,店小二看到是自家小姐的信物,服务得十分周到。今天“不饿居”为了庆祝自家小姐的好事本来就是全店八折,折上折,这顿饭下来,斐半君竟然没有花多少钱。
菜上齐后,面对着满桌的荤菜,斐半君清雅公子很是皱了一下眉。
“话说,梁晴什么时候给你的信物?”斐半君一边喝茶一边问道,这是“不饿居”的上等好茶“飘香”,他喝了一口就认了出来,心下笑了,想来这是傅枫从上京弄来的茶源,当年上学的时候,傅枫就喜欢喝“飘香”。
“她是给晓梨的,晓梨好吃,人缘又好,你我都是沾了晓梨的光。”庄二一边喝鱼汤一边答道,他喝鱼汤的样子十分享受,眯着眼睛。
“你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放过。”斐半君想了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快吃吧,这可是江南城最好的饭馆,错过了,以后就吃不到了。”庄二一边吃一边说道。
“大鱼大肉,实难下咽,偶尔吃吃,还算新鲜。”斐半君夹起一筷子鱼,吃了起来。
“怎么这么多毛病。”庄二一边吃一边说道。
“这是教养,正是你缺乏的,晓梨啊,以后你多跟在斐二哥身边,离他远点。”斐半君倒了一杯茶,发现已经空了。
“教养是个什么东西?”庄二悠哉地说道。
“小二再来一壶‘飘香’。”斐半君不理他,喊着小二要茶水。
突然,哐的一声,厢房的门被撞开了,把正在享受鱼汤的庄二吓了一跳。
“我错了。教养是个好东西。”庄二颤巍巍地说道。
“再来一壶茶。”斐半君不动分毫,淡定地跟青年说道。
撞门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眉目彪悍却不失英气,整个人阳刚气十足,衣服都用的是上等的面料,手腕处的金刚镯分外抢眼。
“说,是不是你们骂的小爷,还骂我爹,敢骂就要敢当!”青年中气十足,怒目圆睁地看着三人。
青年说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斐半君喝了一口茶,晓梨吃了一口红烧肉,庄二喝了一口汤。
“吃!你们还吃,说,到底是不是你们!?”青年一脸不可思议地喊道。
“茶不错。”
“肉好吃。”
“汤美味。”
斐半君、晓梨、庄二一人一句说完,青年更是不解。
“什、什么意思?”青年问道。
“意思是不可辜负。哪怕恶人当道,也要当吃则吃。”庄二悠哉地解释道。
“我怎么成了恶人?不对,你不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就说,是不是你们骂的。”青年说的坚定。
“我们不认识你。”斐半君淡定地说道。
“你们骂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认识我,现在装什么大鹅。”青年面脸通红。
“大鹅?好吃吗?”晓梨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咱吃过的,你忘了,去年冬天。”庄二提醒道。
“哦,想起来了,那不太好吃啊。”晓梨说道。
“那次做得不对,所以不好吃,等哪天让你斐二哥带你去吃正经的炖大鹅,哎呦那个美味。”
“怎么是斐二哥,而不是你这个二哥,你不能什么钱都让我花。”斐半君不满道。
“你们斐家有钱有玉还有人,不差钱。”庄二不要脸地说道。
青年一开始看着三人聊天根本不理自己,气得不行,根本插不上话,但是等听到“斐家”这句时,瞬间眼睛就不对了。
“斐家?”青年问道,“是上京斐家。”
斐半君听到这句,不再跟庄二斗嘴,整理了一下衣服,端正了姿势,以清贵公子的模样对着青年行了一个礼,说道:“正是上京斐家,行二,斐半君。”
“装模作样。”庄二在旁边看到斐半君的全套动作,忍不住吐槽起来。
“有什么证据。”青年问道。
“证据嘛。”庄二不自觉地抚摸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玉,说道:“‘非文玉’在此,你既然知道斐家必然也知道我家的本事,想不想试试?”
青年听到斐半君的话,认真地看了下斐半君头上的“非文玉”,顿时收敛了身上的所有气势,变得恭敬起来,一鞠躬,说道:“对不住了,既然是斐家人,自然不可能是骂我的人,我这就给三位赔礼。”
此时,“不饿居”的老板、小二和一位衣着打扮得体的老人一起跑了过来,看到青年和庄二等三人的气氛,老人焦急地说道:“大公子,这……您怎么不听我说完就跑过来了,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您又该挨骂了。”
老人说着对着斐半君和庄二行礼道:“两位公子对不住,我在这替我们公子给你们道歉了。”
“福伯,无事,已经说清楚了。”齐姓青年一扬手说道,“你先回去吧,老板,他们这顿算我的,再上一大壶好酒。”
“还有茶。”斐半君淡淡地说道。
小二听到转身就跑去拿酒上茶,福伯看着自家大公子和庄二等人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于是和“不饿居”的老板一起离开了。
齐姓青年说完,就自顾自地坐下。等到酒、茶上来后,齐姓青年倒了满满一杯,对着三人说道:“在下齐德,对不住了”,说完就一饮而尽。
斐半君听到名字,陷入了沉思。
庄二看到他性子爽朗,行为洒脱,虽有些莽撞但是心思纯净,进退有度,一时十分欣赏,忍不住搭话道:“没事没事,我们不介意,你叫我庄二就好,这是我妹妹晓梨,话说你是来寻仇的?”
“是,我家管家告诉我说有一伙从上京来的人在‘不饿居’骂我,我就来了。”
“你家管家?”庄二听到这句话问道:“是刚才那位老者?”
“正是。”齐德说道。
庄二想了一下,低头微微一笑,说道:“只是因为有人骂你,就奔过来,气性够大的啊。”
“他们还骂我爹,我不能忍。再说了,来了才知真假,如果是假的我自然要去找管家算账,如果是真的,我正好让骂我的人吃点教训。”齐姓青年喝了一口酒气呼呼地说道。
“你是德源镖局的……”斐半君说道。
“我是德源镖局的大公子。”齐德自豪地说道。
“这骄傲的样子,跟斐家二公子有一拼,果然都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
齐德被庄二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又喝了一口酒,他酒量极好,接连几杯下肚,面色都不丝毫不变。
“原来是德源镖局的齐公子,失礼了。”斐半君对着齐德拱手道。
“不不,是我失礼没动手,这要是动了斐家的人,我爹更得骂我了。”
“哎对啊,你是来找骂你的人,你怎么就确定是我们这屋,难道说管家把房间号也告诉你了。”庄二好奇地问道。
“那倒不是,他说他来‘不饿居’订餐,听到一伙上京口音的人一边骂我和我爹,一边上了二楼贵宾区。他反应过来想要去理论的时候,人已经上了二楼,他不能上去,不确定在哪个房间,只能回来告诉我。”齐德认真地说道。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管家啊。万一是他听差了呢?”庄二打趣道。
“自家仆人,有什么不信的。再说了,听差了就听差了,我跟人道歉,他领罚就是。”齐德说道。
“那你来之后做了什么?怎么确定是我们这屋的?还是说打算一屋一屋的问,碰运气?”斐半君问道。
“今天‘不饿居’大小姐去上京,全场八折,人特别多,贵宾区的厢房全都满了。这一屋一屋的来,肯定是不行的。我其实刚进到的时候也是有点犯愁,贵宾区十个厢房,我怎么找。正在我想的时候,有几个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们一边走一边说,想不到能在江南城遇到上京的人,也就是上京的人如此嚣张,有钱有势。然后旁边的人搭话,说也就是上京的人才这么口无遮拦,敢骂齐家。”
此时,庄二和斐半君对视一眼。
“那顶多能确认‘不饿居’里确实有骂你的人,但是也不能肯定是这个屋子吧。”庄二继续问道。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着急啊,然后,我就看见小二端着一壶茶走上了二楼,我就跟着上来了。”
“哦,为什么?”斐半君有些好奇。
“那是‘飘香’啊,特意从上京运过来的茶,又贵又难喝,我在江南城这些日子,几乎把这当自家食堂了,我就没见过有人点这道茶,也就傅家的公子时不常的过来喝喝。我想着能喝‘飘香’的人,很大程度是上京人。”
斐半君听到“又贵又难喝”的时候,不自觉地咳嗽了一下,抿了一口茶,一想起来这就是“飘香”又放下了。
齐德继续说道:“我不喝那玩意,但是知道的,我就想着在门口听听,确认一下再说。”
“听到什么,让你没控制住自己呢?”庄二挤眉弄眼地问道。
齐德指着斐半君说道:“他把茶都喝光了,那么难喝还要小二再上一壶,这还不能证明?”
斐半君端着茶杯,一动不动地看着齐德。
庄二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哎呦哎呦,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就凭几句话就认定了有人骂你爹,就跑了上来,实在是冲动啊。”
“我爹也这么说我。”齐德摸着脖子说道。
“但是。”斐半君放下茶杯说道:“冲动却并不鲁莽,能凭借细节和环境就断定从上京的人在这个屋里,还懂得确认一下,一直问我们是不是背后骂你的人,没有直接动手,不然后果……还算是粗中有细。”
“嘿嘿,我爹也是这么说的。”齐德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问了那么多遍,就是想要我们亲口承认,为什么呢?你都已经这么确认了。”
“万一我错了呢?我没有动手,不算屈打成招。”齐德眼睛亮亮地说道,听到这句庄二和斐半君点点头,很是喜欢这个青年。
“那我们要是死不承认,你怎么办?”庄二好奇地问道。
“找人对峙,我家管家算一个,之前跟我擦身而过的那几个人也算,再把小二和店家也叫来,小二来来回回肯定能听到一些,总之如果你们真说了,我自然是要让你们心服口服。”齐德信誓旦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