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气急败坏,朝着后面人群使了个颜色。
一个年轻人脱光上半身,露着半身的张牙舞爪的青鬼面纹身,跑到前排来,顺手拔出一把匕首。
就这么点东西,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不怕行家笑掉大牙。
不知什么时候,安陆替换了孟玉祥。
老人家慢慢脱了上衣,上半身是一整张文青:
黑色的巨龙隐于云层中,龙头露出半截,盯着浮在半空的一颗红珠。
金黑色龙身蜿蜒,应该覆盖了整个后背。
这就是东方审美,含而不露,气势磅礴,给人以想象的空间。
这刀工,这上色,足足要做三年的。花老了钱了,不知道吃多少苦头,才能做出这套纹身。
还有一身精壮肌肉,青筋隐现,应该是很能打。
双方就在大厅对峙。
打呀,你们怎么不打呀。我希望你们打呀,都死了不就好了吗?
外面又来了一队人马。
为首的是个老女人,蓝灰色上衣,黑色百褶裙,戴着宽大的花边帽子,面纱笼下。
胡玲迎上去。
也是熟人,商业场的竞争对手——法国物流巨头普朗克,创始人的发妻,普朗克·多兰。
孟玉祥搭载“一带一路”,把义乌电气小商品卖到欧洲,开发欧洲市场。
铁路进欧洲分成三条路:北中南。
北线的荷兰、德国,南线的波兰、比利时都被老孟拿下,中线的法国就是这普朗克狙击他,拉上工会作梗,不让列车直通马赛港。
“我老公死了,你们挺满意,是吧?”
多兰的脸藏在黑色面纱后面,看不到表情。其语气不善,仲夏的天,透着丝丝寒意。
老普总去世了?
胡玲想着今天够乱了,不要招惹更多的敌人了,就打算安抚。
他疯了,死在了养老院。多兰继续说。
I’m awfully sorry. 这真令人遗憾。
胡玲八面玲珑,洞察局势,说的都是标准答案。
多兰却不依不饶:是你们!是你们干的!
我丈夫是痛苦万分中服药自杀。可,可他身边为什么会有这个?
她毫无烟火气地一指,一张纸飘向了胡玲。
胡玲心头抽紧——又是三兔图案。
我们本地货根本斗不过你们,你们又便宜,种类多,还质量好,大规模进入市场。法国人还怎么活?制造业还要不要?
我丈夫不过是在议会说了几句公道话,怎么了?你们就怀恨在心,想着要他死了,普朗克就散了,抵抗就没有了?
我们就是反对你们!不同意“一带一路”!
凭什么你们卖货,我们就得失业?失去生活?这不合理。
你们是侵略者!
孟玉祥冷笑三声,心想,几百年前你们的前辈靠着鸦片入侵中国,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吗?怎么,现在打不过我们了,就说我们侵略。
美国货、美国高科技不是天天侵略欧洲,你们不是甘之如饴?孝敬人家跟个孙子似的。
要搁三十年前自己年轻那会儿,早想个计策,把这帮人渣都给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