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卿为何人之人哉?”冷冽如同湖面结冰般不见一丝波澜,却掩藏着随时破冰爆炸的危险气息,使人在胆战心惊的时候,瑟缩了浑身的筋骨……
“大、大人——”我咬着下嘴唇,困难吐出的字眼居然如此颤抖,我下意识地掐住了冷汗涔涔的手心,“枫卿自知欺主妄上,罪不可恕,请大人惩下……”
黑色的靴子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声音都消失无波了,短暂的沉寂,让我的心脏饱受着挤压膨缩的折磨,不敢抬起的脑袋里满是曹操左手青筋毕露攒紧时骨关节发出的噼啪的声音,清脆中我仿佛可以听见扭断自己脖子的声音……
顿感脖颈上一阵阴森——“看着我——”没有感觉的声音,如同麻木了般……
我一顿,挣扎不已,还是缓缓的抬起了脑袋,这个过程中我甚至都可以数清楚自己脖颈间的关节数目了,眼神躲闪之中我看见了暴风雨的漩涡,黑暗地一发不可收拾……
“宁可负之天下,莫让天下负我,死罪可免,枫卿即刻赐封夫人,禁住梅林,不得踏出半步……”感觉到眼睛中发红的血色,我瑟缩地不敢言语,“无吾指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梅林,违者家法重处……”
再也忍不住了,反正就是被拘禁了,“大人囚禁枫卿,枫卿自知其罪,铭感大人怜惜轻处,只这夫人之贵,枫卿自觉无德,担当不起——”深深地伏地一扣,曹操又怎么了,逼急了狗都要跳墙,我好歹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怎么会向个古人臣服……
曹操眼睛一眯,冷光四射,“违者悬梁毒酒,枫卿三思,孟德必将成全——”感觉到曹操肩膀的气抖,我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家父有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低泣着的声音确实倍加坚定,“若以夫人之贵,囚其自由一身,枫卿甘愿毒酒穿肠,白绫三尺……”
愈发黑暗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自己模糊的影子,如此地倔强,“枫卿莫考量孟德之心……”一字一顿,字字嗜血,“进住梅林,自不计较,若有违抗,梅林自当易主,孟德无所惜,只怕枫卿香消玉殒,莫叫孟德无怜香惜玉之心……”带着茧子的指尖留恋着自己的脸颊,我感觉到皮肤的颤抖,毛孔收缩,透明的汗毛尖如双头麦芒,刺着自己也刺着孟德……
“枫卿无悔——”来了两年的时间也足够了,回去的时候写本曹操传记指不定还能在网上红上一炮,我在心里自嘲着……
指头上一怔,转而掐住了自己的下巴,一点点下移,我可以感觉到喉管的颤栗,一只手悄悄抚上左胸,那里有着玫瑰红色的印记,该回去了,该回去了……我闭上眼睛对着自己催眠着,被提起的身子渐渐轻盈起来,我看见了曹操眼中无法掩盖的震惊,莞尔一笑,极尽美丽地一笑,在那放大的瞳孔里我看见恐惧和痛苦在肆虐地放大,渐渐吞噬着他的眼睛,而我依旧在他眼中笑颜如花,有那么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比恶魔还要恶魔,我居然负了天下都不敢负的恶魔曹操,呵呵……
“不——”失去感觉的自己居然感觉到胸口一烫,红得在燃烧的血,我颤栗地看着你曹操嘴角低淌的小溪,红红的,暖暖的,在地上绽放着,宛如血色玫瑰,嗜血地残忍,恐怖的发白,我看见了曹操得意的笑容在嘴角牵起的涟漪,身子突地一重,咚的一声摊倒在地,昏迷不觉晓——只依稀记得,火焰包围了自己,撕裂着自己的身体,沸腾地缠绞着,几番升腾几番坠落,宛如不可分离的个体……
“不要——”我突地坐起,冷汗直下,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正在剜出自己的心脏……手下的触觉依旧熟悉,这里——梅林,我嘲弄地对着自己说道。从未有过的疲惫,浑身如同被拆卸般抽搐着筋骨,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脱臼后被土医生给接上一样,可惜现在浑身都有这种感觉这不得不让我往那方面想……
嚯的掀开被褥,身上的单衣一片清爽,毯子上也是一片干净,看来曹操还算君子……我低低地笑着:“熏香——熏香——”
“夫人有何吩咐?”熏香一脸淡笑,轻松地异常。
“夫人?”我皱眉,“何意?”
“夫人身子虚弱恍若不知,大人可是连宿三日,就是卞夫人也不得这般荣宠……”熏香笑得那个真心那个开心,晃得我脑袋直疼,脑中一直回响着“连宿三日”这个词汇,不会是?我哑然,比一夜情的损失还要大……我捂着额头暗叹道……
“连宿三日?莫不是?”虽然心里想八层是被狗咬了,可是心中存在着的侥幸还是让我转做傻乎乎不知地问道。
“便是夫人所想。”熏香一脸通红,我看了就是自杀的心都没有了,好你个伪君子曹操居然敢乘人之危,咬了我三日,我愤愤地一顿手,熏香一惊——“可有吃食?”我立刻转换表情,捂着泛疼的的胃问道。
“大人让备上已有些许时辰。”熏香给了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我不明地皱眉,熏香一笑,“莫不是夫人连这三日,大人亲自喂食皆不知晓?”熏香笑得我眼睛恍惚,如果我知道这三天里自己和曹操除了饿了和累了基本上都是在做,而熏香每每脸红耳赤地将吃食放在内室外的帘子外在等没声音时来收拾的话,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人……人家曹操可是五十岁的老人了,哪来的精力……我捶胸顿足……
郁闷地吃完一顿索然无味的饭,仔细回忆着,却是没有任何记忆,仿佛干净得未曾经历过,我傻傻地摇摇头,“夫人,此等美玉配夫人正是天作之合——”
“玉?”我接过熏香的手中的玉簪,摇摇头,“空有玉姿润,何来人心暖,不戴也罢……”要我满头的首饰去见曹家人,哼,曹操恨不得要昭示天下,可惜我注定与历史无缘,摸着胸口模糊的玫瑰红,看来是逃不掉了,也不知道曹操那家伙是用什么洗掉的……
结果一身清爽,我怀念地拿出自己的那套化妆品,好歹没有过期,这个时候的腮红颜色也少,更别说眼影了,不但含铅量高就是品种也少的可怜,我无奈地一扫满满一梳妆台的化妆用品,自己掏出镜子描画出来了,熏香自是被我赶了出去,她要是看见这些疑问起来我都瑟缩……
果然只要是勤快的女人都会漂亮,我对着镜子嘿嘿一笑,自恋了一下,这才让熏香进来收拾,熏香一见我拆了好不容易挽起的头发,眼中满是无奈,但看我的妆容,眼中一怔,继而手中一快,简单不失大雅的发型出来了……
曹操赏赐的一干东西我能不用的就不用,头上缠绞着盈盈水晶是自己带来的,除此之外便是几根零落的绸带,看得出熏香满是遗憾地在我的吩咐下将曹操赠送的东西押了箱底,我无语……
“枫卿见过大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我淡看着者神情各异的众人,一丝嘲讽一丝无奈一丝倔强,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什么模样,没有了半张脸上抽象的现代画,或许是增色不少……
“不需多礼!”曹操的眉毛一抖,语气淡然,但是我觉察到他环视周围时眼神中的警告,暗中窃笑,不过也是个患得患失的人物,伟人无奈又如何?
给几个先前的夫人见了礼仪,我被安排在环夫人之侧,我手边便是杜夫人,在她们了然的眼光中我没有看见一丝阴霾,或许这是理所当然达成共识的事情,看来只有自己还是梦中之人啊,我默默地攥紧了腰间的玉寰,玉梅,梅夫人,象征,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