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王，关于我的事情，我从来没打算瞒着你。”
面对刘少龙的提问，李斯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可是持王印的人，虽说今非昔比，外面有百万关中王在外头，但毕竟是王之刻印主动选择的人，如果他这么轻易就认同了李斯，才应该觉得奇怪吧。
“你会出现在沛县，一定不是巧合逃到这里，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刘少龙也坐下来，脸色没什么特别，他本意并不是严刑拷问什么，但身为王的话，至少这些事情他要知道。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呢？”
“如果这里只是你隐姓埋名的其中一站，你应该早就走了才对，但你不仅没有，而且还特意取了化名，在这里做生意，开极乐楼，应该是一早就打算要来这里干什么吧？”
这点其实不难看出，极乐楼，极乐十三娘，这些明显都是前后思考过才会取的名字，很明显在来之前她已经为自己的假身份铺垫了不少。
“说的没错，我在来沛县的路上，其实早就已经以极乐十三娘的身份一路经商过来，就是为了到达的时候有一个不会引人怀疑的身份。”
李斯面对着刘少龙依旧是出奇的坦白，非常淡然地马上承认了这件事。
“但那终究只是身份，做生意只是一种掩饰，那你最初来沛县的目的是什么？”
刘少龙听得懂对方的意思，点点头之后又问道。
“我正在追查一个人，跟随他的消息，所以一路跟到了这个地方。”
李斯也耸耸肩，用手指搅动自己的墨绿长发。
“是仇人？”
刘少龙顿了顿，半猜测地问道。
“解释起来挺复杂的……可以说是血汗深仇吧，不过这个仇人已经死了。”
李斯的绯红瞳孔看着灯火变得迷离起来，好像有什么往事涌上心头一样。
“既然已经死了……还怎么追踪？”
“所以我说挺复杂的，我在追查的不是我的仇人，在大秦帝国覆灭之后，我的仇人已经跟着死了，但是最近我听说有人正在计划复活他……”
李斯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无奈，但她嘴上说的事情可是相当的劲爆。
“所以你正在追查一个，据说打算复活你仇家的人？”
刘少龙绕了一圈，总算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仇人是谁？”
“我的王，你应该有听说过吕不韦这个名字吧。”
李斯的眼神变得离散，似乎有相当不愉快的情绪夹杂起来。
“吕不韦……当然听过。”
刘少龙并不是那种特别关注天下大事的人，不论是蒸汽大秦称霸的时代还是现在群雄割据的时代都是如此。
因此他有一个和所有普罗大众相同的特点，他只认识那些名动天下的名字。
比如刘邦，比如项羽，比如嬴政，比如——吕不韦。
这个男人是历史上最著名的造王者，据说在嬴政还在赵国的时候就已经带这个王子返回秦国，随后嬴政才开始崛起。
有这么一段时间，吕不韦的名字甚至和始皇帝嬴政是对等的。
作为足以影响天下的人，这个男人如今的下落早已经不明，但现在根据李斯的说法，吕不韦竟然已经死了。
“吕不韦是嬴政父亲般的存在，你又是大秦帝国的丞相，你们怎么有仇啊？”
刘少龙只能根据一些传闻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尝试进行非常浅薄的解读。
“我和吕不韦认识的时间，几乎和吕不韦认识嬴政的时间一样久，我和始皇帝都是他在赵国的时候遇见的，当时始皇帝嬴政还是秦王子，正在赵国被禁足。”
李斯说起往事的时候，声音突然变得轻声了很多，似乎其中的感触不少。
“那你呢？”
“我当时家道中落，一夜之间父母双亡。”
李斯说这话的时候轻声笑了笑，却让刘少龙瞳孔微缩。
“……为什么会？”
“当时正逢赵国实行全面禁妖令，我的父母被举报，一夜之间就被官府的人全部发现我们的妖精身份，我们全家只有我逃了出来，后面我就遇到了吕不韦。”
“你那时候还很小吧，所以他收养了你？”
“对，他不仅收养了我，还对我进行魔法和妖精的特训，你知道么我的王，妖精的序列是可以通过进阶而提升的，那七年来为了报仇，我的序列进阶了三次。”
李斯仿佛摸着什么珍贵东西一样，抚摸着自己的墨绿头发。
她没有染发的习惯，当然也包括不戴美瞳了，这并不是什么刻意制造出来的浓妆艳抹，而是魔力超载的体现。
当序列在短时间内因为强烈的情绪和魔力动荡而强行升阶，就会出现这样的后遗症，她的头发从正常的黑色，逐渐变成墨绿色，连瞳孔都烧得火红。
但力量带来的权力感空前的美好，李斯的成长甚至超出了吕不韦的期待，在嬴政返回秦国、正式登基的那一年，她的序列已经来到了破百的边缘。
“既然这样，他应该是你的恩人才是，为什么后面就结仇了？”
刘少龙舔了舔嘴唇，看着李斯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轻松，尝试着问道。
“因为后面我发现，原来当年在赵国推行全面禁妖命令的人就是他，我在那之后做了很多调查，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非常强烈的反妖精主义者，对魔法和妖精都持有强烈的敌视和仇视。”
李斯注视着自己本该存在着序列的位置。
在最后一次升阶之前，她的序列已经稳定停留在95好几年，当时她已经位居丞相，是吕不韦安插在嬴政身边的其中一枚重要的棋子。
她的序列最后一次从95升阶到118，就是在她得知吕不韦原来是她真正的仇人那一刻。
这件事情，在之后甚至还有更复杂的发展和曲折的迂回，但现在她并不打算完完全全对刘少龙说完。
坦白也有各种程度的标准，她还没开诚布公到这个程度。
“抱歉啊，突然之间问你这种事情……”
刘少龙能感觉到她不是在说谎——如果拿自己父母开这种玩笑的话，也未免太过份了，一般人都不会。
所以他觉得李斯这回说的至少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