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圣女离开后的内厅，一片死寂。
刚刚遭到不留情面地侮辱的陈澜扶着椅子的靠背，慢慢坐了下来，脸色不太好看。
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被那女人从后面扯着头发却又无法声张，情绪能好就有鬼了。
然而这才是沛县眼下的现实。
在圣女持有的强大实权之下，陈澜和一条任意被屠宰的狗没什么区别。
虽然刚刚争吵得这么激烈，但大家都眼看着这种事情发生，都没有再故意看着陈澜让她难堪。
“王之裁决， 是什么东西？”
张良也跟着坐下来，用颇为认真的语气朝着厅室里问。
“情况不一样了，我应该早就猜到的……也许你们应该走了。”
陈澜的声音显得相当低沉，眼睛看着黄金餐桌的桌面。
刚刚还想尽各种办法威胁他们留下，但此时陈澜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明显我不是真的，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告诉我王之裁决通过了，这么看来，这东西应该是能直接揭穿我身份的东西？”
刘少龙吐了口气，拉了拉自己身上那烦人的裙摆。
刚刚她明明能追问下去，但却只抛出这四个字就走了，样子还这么得意，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四个字比起追问更有效，更能马上揭穿他的身份。
“不是揭穿，她不打算用这么柔和的方法了。”
然而陈澜只是看着餐桌的光滑桌面，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张良转向眼镜娘。
“王之裁决是圣女法令最终章最终条，原本只是作为约束圣女权力的象征性法令，创立的初衷是为了证明给大家看圣女的权力并不是无边无际，也是有约束的。”
萧何推了推眼镜，嘟着脸上的小酒窝开始慢慢说道。
“根据法令的规定，只要有持王之刻印的人类支持，圣女就可以向其他圣女提出审判，双方将会在竞技场进行一对一的五场决斗，先胜三场的人算最终胜利，如果被审判的圣女失败，将会被剥夺圣女的资格。”
萧何活像一本人肉百科全书，眼都不眨一下已经将整条法令说了出来。
“什么？一对一的审判决斗？你们这么文明的地方还有这么野蛮的审判方式？”
张良听到这里，顿时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样的断罪方式，只有那些尚未开化的远古人类曾经使用过，让嫌疑犯带着自己的荣誉上刑场证明自己，如果能在决斗里活下来，就视为无罪。
但是这里面的逻辑本身就经不起推敲，因为决斗的胜利和有没有罪根本没关系，等于只是将断罪的成本转移到一决生死上了。
“这条法令其实根本没打算会被使用，只是用来堵住好事者的嘴以及作为一个象征而已，所以在设计的时候，已经将条件设置得非常苛刻，几乎不可能了。”
陈澜这才抬起头，看着刘少龙他们。
这条法令的要求实际上相当苛刻，首先虽然是审判圣女的法令，但却只能由其他圣女提出，而且还要有持王印者的支持。
要知道，虽然以现在的目光看，持王印者确实遍地都是，但要考虑到这条法令创立的时候，百万关中王事件还没有发生。
“懂了，你们那时候还没有百万关中王，全大陆的持王印者还不到十个，全都在抗秦的前线，根本不可能有持王印者出现在这里……”
张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况且审判圣女的条款得由圣女提出，这本身就已经是流氓做法了， 等于要举报一个官，但举报权却在同级别的其他官手上，而且这样的官一共就四个。
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出来，这四个官利益团结一致的可能性肯定是远远大于互相敌对的，这样的法令几乎没有能引用的条件。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两个强力约束这条法令的条件都达到了。
“等等，到底决斗的细则是什么？”
刘少龙听得有些一头雾水，马上举手打断他们。
“双方都不能亲自对决，都要分别派持王印者和他属下的妖精决斗，不够人算输，没有代表算输，缺席算输，总而言之就是三局两胜制。”
眼镜娘此时已经翻开她那台蒸汽科技笔记本，在触摸屏上飞快操作起来，调出一切和这场决斗有关的信息出来。
“如果是一对一决斗的话，我们……岂不是赢定了？老大可是野心十足的魔王啊，韩信疑惑。”
小萝莉提出了角度相当清奇的童言。
在小韩信的视角，她自己等于一个时效性的序列91超级战力，她所效忠的王又是个可怕的魔王，这已经几乎等于保底两胜了。
这样的算法……倒也不能说错，但非常小孩子视角，没有考虑任何战力以外的东西。
“野心十足的魔王？”
萧何和陈澜都疑惑地看向刘少龙。
“慢着，先搞清楚，也就是说她们已经准备了一个持王印者的团队在那边支持她？”
张良心里的逻辑思维飞快转动起来，一边搓着手掌思考一边问道。
“她们不需要准备，第一圣女自己就是持王印者，她是百万关中王授予的其中一个关中王。”
陈澜叹了口气说出这样的话，三小只都露出了不小的惊讶脸色。
刚刚这么近的距离，不管是刘少龙还是张良竟然都没有发现这点。
难道是禁魔符文起了特殊的作用？还是说对方用了某种隐藏自己气息的方法？张良想不明白。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对方是持王印者，这情况又变得截然不同起来了。
“这一切也是自从她得到了王之刻印之后，她就开始陆续开始对其他圣女的位置出手。”
沛县以前从未有过圣女之间的权力斗争，一切都是从第一圣女得到王之刻印开始，她就突然展现出更进一步的可怕野心，不满足于一个圣女席位，而是觊觎着全部四个。
“这倒是说得通了，得到了王之刻印之后，自然不满足于眼前拥有的东西了。”
“她既是圣女又是持王印者，这样也能满足法令的条件？”
“法令只要求有持王印者支持其中一个圣女，但没说明不能是同一个人，况且既然至高教堂也已经同意了……”
萧何将手上的笔记本关掉，呆呆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