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看看。”
小小的数十页文稿顿时在两个少女的手上不停传递起来,间歇着萧何时而还打开笔记本记录下一些关键的信息。
撇开文稿的专业性不谈,至少可以看得出来第四圣女本人是个相当有科学精神的人。
文稿劈头的第一段,已经将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教会系统说的非常清晰明白。
时至今日,所有发生在中原大陆上的奇迹都是魔法,从来没有过任何证据证明存在着魔法之外的神力,所以可以认定,神是不存在的。
因此推论,发生在沛县的种种奇迹,并不是凭空出现的神力,可能且只有可能是魔法的力量所致。
但是沛县的地脉,并不具备施展这种等级魔法的魔力存在。
“如果相信煮的意志是真正的神明,那一切的答案就会变得虚无,因为不管问什么答案都是神,圣女审判就是典型的例子——你赢了就是神证明了你的清白。”
刘少龙是个有起码正常理智的人,当然更愿意相信这种严谨的思考模式。
“但是这种回答缺乏一个严谨的东西,就是没有办法回答为什么。”
“煮从不回答为什么。”
面对着刘少龙的总结,一直身处沛县煮的意志下的眼镜娘下意识地回答。
“但是如果相信一切的神迹都是魔法的话,情况就会完全不同,因为魔法不能凭空创造,魔法需要守恒和条件,魔法能回答为什么。”
张良抬头,顺着文稿的思路跟上了那个真正的第四圣女的思路,她的序列本来就是灵感和分析的职业,和一般的妖精相比有更多的知识储备。
这也是头一次她和刘少龙这么有默契。
“在下不明白。”
眼镜娘受这种思考模式的熏陶太久,尚不能完全抽身出来。
“如果是有人在施展规模这么庞大的魔法创造奇迹,他需要的魔力是惊人的,不是一句神迹就能糊弄过去的,所以论文假设了他可能是借用了地脉的能量。”
张良翻动她手上的文章,将结论那一页抽出来。 “但结论是沛县的地脉并不具备这种规模的魔力。”
“就和淮阴一样,魔力的异常流动通常都意味着有人在捣鼓阴谋哦!韩信提醒。”
小韩信在淮阴的时候,也曾有观察到城市里的魔力流动都被集中到严宽的庭院里。
这种魔力的异常,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里也提到了,沛公墓里有异常的魔力反应,会不会是从这里出现的?”
眼镜娘倒也没有坚持为煮的信仰抗争的意思——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狂热信徒的性格。
此刻倒是求知欲旺盛,捧着手上的笔记本开始飞快记录下这些事情。
“那个不是她研究的主要目的,只是在勘察地脉魔力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应该和这件事无关。”
“为什么?”
“魔力和魔力反应是不同的概念,就好像有温暖的反应但不一定意味着有火一样。”
张良阅读的速度比刘少龙要快,因为论文中很大一部分关于魔力的基础知识她可以直接跳过。
“所以她的结论是,至高教堂一定运用了某种手段获得足以施展那些奇迹的魔力,这件事应该和每年在秋日祭典里消失的那些人有关。”
刘少龙用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她们两个。
“但是老大,你不是说教会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只要赶紧过了秋日祭典我们就走吗?韩信提出疑问。”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这事情挺有趣的,我想知道更多。”
张良看着刘少龙妆容精致的眼睛,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们去至高教堂登记的时候,你有办法帮我混进去调查么?”
“应该没问题,不过至高教堂里面的路线很复杂,你最好小心点。”
她和萧何难得放下了对立,暂时在这件事情上合作了起来。
除了因为这是刘少龙的命令之外,萧何其实也很想知道至高教堂背后是不是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
“那韩信负责什么?韩信也想要成为计划里的重要一员!”
“你当然是负责吉祥物了,可爱的萝莉。”
“什么啊!韩信可是团队里的战力代表!你这个还没过门的家伙!”
萧何没有见过小韩信的特殊序列,摸着这个够不着自己胸部的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道。
“还有一件事,暂时不要让陈澜知道这件事,在告诉别人之前我想先了解清楚这件事背后有什么秘密,明白了么?”
刘少龙突然变得雷厉风行起来,得亏他现在是一身诱人的女装,否则一定会吓到这三个少女。
原本不打算掺一脚到教会的事情里,但现在既然知道了第四圣女这么多事情,已经没有办法完全当作不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他始终借用了第四圣女的身份,既然如此,帮这个身份完成她想要完成的事情好像也说的过去。
萧何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下刘少龙说过的话,同时问道:
“那第四圣女意外发现的那个刘邦旧址,需要去查一查是怎么回事么?”
“现在没这么多时间了,还是先集中精神在教会上吧。”
“明白。”
刘少龙看着手上由真正的第四圣女亲自调查得到的文稿,竟然有些佩服这个女生的胆识。
原本以为她是那种单纯的圣母,只是单纯的悲天悯人,没想到背后竟然也有这么坚强独立的一面。
而且身为教会这个系统里的最大得益者之一,敢于质问这个系统的正确性,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勇气。
越是在这里了解到她过去留下的碎片,就越是让刘少龙感到惊叹。
但察觉到教会系统有问题的人其实并不只有第四圣女一个人。
在这方面,有人几乎和她在同样的时间对教会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在这方面,她甚至走得比第四圣女还要远,不仅发现了问题之处,甚至亲眼见过那面黑暗。
然而面对着同样的问题,这个女人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彻底激进的道路,势要扫清一切障碍,集大权在手进而肃清整个教会内部。
两人完全不同的做法导致日后走上了截然不同的命运,一直到变成眼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