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和项羽之间,有过兄弟之盟,两人以这断剑为信物,曾经有过滴血为盟的魔法。
虽然这种魔法很小,小到大街小巷很多难兄难弟都会用这种魔法来宣誓兄弟情,小到其实稍微有点魔法就能挣脱这种魔法的联系。
但项羽没有这么做,刘邦也没有这么做,不管这小魔法有多儿戏,只要当事两人都刻意保持没有挣脱,那这魔法就有效。
而如今,项羽一直没有从断剑的另一头感应到断开的信号。
虽然确实和范增说的一样,有什么东西屏蔽了另一头刘邦的信号,但感应被屏蔽和感应直接中断、魔法直接失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把断剑上极其微弱联系着的儿戏魔法,仍然在运作,换句话说,至少刘邦气息还在,只是不知道身在何方而已。
“将军,就算刘邦还活着,究竟身在何方,还是否在我们这个位面都是未知之数,王之力就存在于咸阳,他入主咸阳,竟然能发生让王之力断裂一百万份的事情,在咸阳内一定发生了大规模的魔力对抗。”
范增其实已经说的很委婉了,怀王令发布了之后,新王之力已经孕育在咸阳城等待第一个完成契约的人,这股力量理论上将会取代嬴政和蒸汽大秦,拉开新帝国的序幕,这么庞大的力量不可能一夜之间破碎成一百万份的。
要让这么庞大的王之力彻底碎裂,至少需要另一个等同于这股王之力本身的力量正面冲撞,但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发生,理论上光是产生的冲击波就应该将关内彻底削成一望无际的平地。
所以不管刘邦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绝对不容乐观,或者说几乎没几种设想他是能乐观起来的,几乎所有合理推测的场景下,他的下场都是很惨的。
“我们追随将军你,你说你不是一个合适坐在王座上的人,我们虽然不同意,但我们还是一路跟随你的意愿行事了,为刘邦铺好了一条成王之路,我们一直都没有违背你的意愿。”
范增此时说的话不止是代表他自己,更代表他身后的那五虎,他们五个都是项羽的心腹,项家军里真正的嫡系部队,亲的不能再亲的关系。
“现在不是我们不给机会,而是天意啊将军,刘邦这都能出意外,难道不是上天要把王座留给将军你吗?”
“范增,什么时候开始你也相信天意了?”
平时如果有人敢说这样的话,就算是他手下的五虎他也照样劈头骂一顿,但现在刘邦不在了,项羽连发脾气的心情都没有。
“轮不到我不相信,大陆级契约魔法没有延误的可能,刘邦毫无障碍进入关中,最后却闹到这个样子,除了天意,我想不到任何他能失败的原因。”
范增这话说的相当严厉,刘邦这个情况简直就好像用调羹将饭都喂到嘴里了,最后还能吐出来一样离谱。
“我会查出来到底咸阳里面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我会摆平这种情况,然后刘大哥依旧会是王,不会有什么变化。”
项羽一动未动,只是非常简洁地说道。
“这样值得么?”
“你们和其他附属军不同,你们从跟我第一天开始就知道我不会要这个王位的,你们可别告诉我现在突然开始想高官厚禄了。”
项羽斜斜地看着范增。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裂土封王,我们只是认为,将军才是那个应该统治中原的王而已。”
范增的表情明显有些愤怒,显然是没想到将军会这么猜疑他们。
两人的眼神就这么对视了好一阵子,项羽身上那股欲发又止的恐怖霸气就差没有瞬间四散了。
“我最后说一次,这个天下只能有刘邦一个王,别无他选。”
项羽这才站起来,将断剑重新放到自己腰间,不打算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对范增而言,说服项羽从来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刘邦的事情上。
项家军中只有六个人知道关于项羽和刘邦的关系,但他们仍旧忠心耿耿地追随项羽,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项羽所向披靡,同时折服他们的还有项羽的人格魅力。
他们从头到尾都没觉得刘邦是个多好的人选,也不见得有多明白项羽和刘邦之间的兄弟情谊,但他们仍然忠实地执行项羽的命令,为刘邦清出一条成王的捷径。
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刘邦也下落不明,大陆级契约的怀王令好像一个巨大的诱惑悬停在整个大陆上方,等待着任何一个人实现。
无论如何,他们都希望那个成王的人是项将军。
躲在不远处的五虎看他们两人好像也不怎么谈得来,赶紧过来生怕项羽生气。
龙且,英布,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五个大将,四个同时也是契约妖精,一个是归降的人类将领,纷纷走了过来。
“将军!”
他们刚开口,却马上就被项羽挥手叫停了。
“行了,叫了范增传话还不够,还想自己对我再说一次啊?”
项羽霸气突增,显然不喜欢他们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将军,我们已经一整年没有任何动向,当初伐秦联盟内部我们占据绝对的优势,但如今四国纷纷单方面宣布复国,剩余两国的起义军也在不断厮杀,争夺剩余两个王位,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什么的话……”
英布倒是相当憨厚,虽然项羽不想听了,但他还是一口气说了个不停。
“关内的四王是吧,我有听过。”
项羽叹了口气,他并不至于对天下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刘邦消失之后,他迷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方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可以说,关内如今的四王,或多或少都偷了这个时间差,才得以在那段危险的时间没有直接与项家军为敌。
如今他们已经站稳阵脚,甚至几个王之间还互相有联系,至少从版图势力上看,他们四个面对项羽这个共同的威胁,要联合起来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将军,哪怕你对中原的王座完全不感兴趣,你至少也不能容忍有人崛起直逼王位吧?”
范增站起来用严父的目光看着项羽。
这回项羽没有说话,他心里其实知道这是范增的激将法,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