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父亲,却是个相貌不扬的街溜子,当时家里穷,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瘦得猴精似的,不像现在因为暴富长得一副肥头大耳。用外婆的话说,当时的父亲全身上下没一处出众的地方,就长着一张讨喜的嘴,能说会道。村里人现在还叫他苏大炮。这位年轻的街溜子,有一回在村头看到一位年轻的姑娘,也就是我母亲,伸手在摘树上的桃子,但是怎么都够不着,他上前去帮忙,当母亲抬起头看到父亲时,吓了一跳,满脸通红,父亲在村里从没见过这么勾人魂魄的尊容,一时也是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母亲赶紧转身打算离开,父亲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女子,他上前去,用衣服把桃子擦干净,然后递给母亲,母亲害羞的接过了桃子一路跑回家。至于后来父亲是怎么追到母亲的,外婆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不经世事的母亲很快沦陷,两人很快有了肌肤之亲。父母两人抛开了他们的世仇,忘记了他们的太爷爷、爷爷当年头上挨了对方多少下榔头,两人成了两村的“绝代叛徒”。
当我外婆喜滋滋的满心欢喜的等着这个能飞上枝头的女儿长大嫁入富贵人家,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并没有等来西装革履、长得斯文,带着满车彩礼来迎娶女儿的女婿,而是等来了这么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女婿。父亲想娶母亲,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些话我现在说得比较轻了,但我想当时外婆家一定用比这还恶毒十倍的话刺激父亲。父亲要把外婆精心照顾的宝贝疙瘩拐走,这对外婆来说堪比杀父之仇。这种情绪,让外婆变得暴厉无比,她扬言要让村里的宗亲打断父亲的狗腿。当父亲颤颤巍巍去提亲,外婆丝豪不放过这个羞辱父亲的机会,朝他吐唾沫,并且开出了天价彩礼,父亲一句话都没说,这应该是他这一辈子最耻辱的时刻。
父亲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根本没办法筹出这份彩礼,母亲整天又哭又闹,她说她的肚子快藏不住了,要父亲想办法,父亲当时一小年轻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想放弃,
但是架不住母亲的威逼和已经在腹中成型的我,我父亲倒不是有多在乎我这个孩子,只不过把一个黄花闺女的肚子搞大,又不负责,这种行为在那个年代尤为严重。
他经过了很多天的思考,终于想出了一个惊天的好主意,那就是把我生下来卖了,去当彩礼,虽然他不知道我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是一个孩子还是能卖点钱。母亲虽然惊讶于父亲竟然如此绝情,但是眼下她一个年轻女子要面对娘家的强权,还有村里众人的指指点点,她的内心一定几近于崩溃,她答应了这个荒唐的请求。但是外婆那边要怎么说服?我的父亲这时发挥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他跪在外婆面前承认他的过错,并且对天发誓,等孩子一出生,会给母亲一个隆重的婚礼,该少的彩礼一分都不会少。当外婆听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狠狠的给了父亲一耳光。但是她老人家能怎么样,除了答应,她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来保住家族的颜面,她默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