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母亲好像显得很平静,当她知道我的养父母都身亡,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外婆让我今晚一定要留下来,陪她说说话。我开心的应了下来,而我的母亲却说她有事要回去一趟,这时,我才知道,我来的是外婆家,不是母亲家。那天晚上,外婆给我做一桌好吃的,然后给我讲了我父母的旧事,对于把我卖掉当彩礼这件事,她坚决指责是父亲的错。我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我却责怪不了父亲。母亲那么漂亮,任何一个男人为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何况卖个孩子。
我安慰外婆:“我不在意过往的那些事,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又团圆了。”外婆坚决要多留我几日,但是我念着家里的姨婆,我怕她担心我,她还完全不知道我来寻找我父母的事,我告诉外婆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我现在要回家去先告诉我的姨婆。外婆没多说什么。隔天我让父亲来接我回家,在路上,父亲问我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他,当然是要先完成自己的学业,考上大学,让姨婆过上好日子。听完我的话,父亲并没有答话。到了家门口,我父亲连下车进去泡杯茶的想法都没有,只是告诉我到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我能深刻的察觉到父亲对我的冷淡。但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的血缘关系是抹杀不了的。我冲进屋去,姨婆在屋里剥豆子,她可能从没见我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问道:“遇到什么天大好事了,看你乐成那样。”“姨婆,还真让你说中,我遇到了天大的好事,我找到我的亲生父母了。” “瞎胡闹,你去哪里找的?” “是一位报社记者帮我找到的。你说神奇不神奇,电视上的传奇故事,有一天竟也会发生在咱家。” 姨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再次问道:“真的让你找到了?”“我的好姨婆,你的孙子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我告诉你,我的父亲是个大富人,我们很快就会过上好日子的。”“大富人?”姨婆嘲笑的哼了一声。“富人可是很多都为富不仁,看来我的好孙子很快就要离开姨婆去过好日子了。” “姨婆,你说哪去,我不会扔下你的,咱好坏日子都一起过。” 姨婆高兴得一把搂住我,“姨婆没白疼你,姨婆都快入土的人了,也不稀罕那些大富大贵的日子,只要我孙子一切好,就都好。”我又一次落泪了。
不过后来回忆起来,我承认我确实只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我高估了人性的善,对恶的理解流于表面。我一厢情愿的认为,我的大企业家父亲,面对这个曾经被他抛弃的儿子,会心存愧疚,会对我千般好。事实上,我第一次开口找他要学费、生活费时,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鄙夷的表情。
直到那次激烈的争吵,我才真正了解到父亲对我的态度。起因是我告诉他,我和姨婆住的房子实在太破旧,他能否出资帮我们修补一番。当时听完他的脸色很阴郁,但没发火,只是敷衍我,说现在公司资金不行,要过一段时间。然后告诉我,以后没什么事,不要给他打电话,也不要来家里,他的现老婆不高兴。我可以常去我母亲那里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