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嘴,不想吃就回去。”
魏准神色严肃,略带着些警告的意思。
魏固撇嘴,痛快地饮了口酒说:“就算你不赶我、我也要走了,我底下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说罢他利落起身,末了走到门边还不让提醒说:“皇兄,听太医说您老是懒得换药,这也是你伤口发炎的重要缘故,一会您可别忘了上药。”
他抖机灵,话落就跑。
姜令笙内疚不已,食欲也都没了。
魏准颇为无奈,笑道:“他这人总喜欢小题大做,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
“也是我不好。”姜令笙换下筷子,“过去五天了,伤口还没结痂吗?”
魏准含糊其辞:“准备了。”
想起魏固说的他总懒得换药,在姜令笙幼年时的记忆里,魏准的确也是这样。
皇子都启蒙早,不管是文学还是武功自小便开始打基础了,即便那时的魏准并不受重视,但皇子的教育先皇还是很看重的。
那会的魏准身上时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姜令笙见他的几次伤口的纱布都泛黄了。
当年她看着火大,硬生生地给了他两巴掌然后再给他的伤口换纱布。
了想当年,姜令笙感叹自己是真勇啊,连皇子都敢打。
“给我看看。”
姜令笙放下筷子。
魏准不想她愧疚:“真没事。”
“没事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许是有这段时间的交流在,魏准在她面前也的确是随意好欺,姜令笙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竟还敢过去撩起袖子看。
魏准动了动,但没阻止。
当袖子撩起,泛黄的纱布暴露在空气中,纱布中间还有渗透、已发黑的血迹。
血迹不多,但有。
姜令笙窒息了下,看着他。
“这两天公务繁忙,所以忘了。”
“君主也骗人?”姜令笙斜眼看去,“陛下忘了,难道身边的人还能忘。”
小李子他们不可能不提醒。
魏准笑着摇头:“正所谓人艰不拆。”
“你都这样了,想不拆都难。”姜令笙没好气,“你这德行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魏准心下一动,如平静的湖面被人扔进石子,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
“你还记得儿时的事。”
他目光幽深,像是一个有魔力能将人吸入的黑洞。
姜令笙愣怔一瞬,目光躲开:“不记得了。”
“你方才还称呼我为陛下,可知什么是欺君之罪。”
男人眸底染上了笑意,明明是治罪的意思,但却没任何的凌厉感,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反而像是调.情。
姜令笙没由来地觉得脸颊发烫:“陛下您可真是舌灿莲花。”
她没好气地朝门口去。
魏准心头一紧,猛地起身:“你去哪儿?”
焦急的语色,反倒弄得姜令笙一怔,又笑道:“能去哪儿,让店小二送药箱上来。”
男人心口提起的大石又轻轻落下,他竟松了口气。
药箱很快就送上来,姜令笙不分又说地替他上药。
她胆子大了起来,竟也都没问过魏准的意思。
皇帝是一国的命脉,主宰国家,背后更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想将他拉下来,瓜分他手中的权利。
不要说用药,便是平日的饮食也是有专人试毒,衣食住行更是层层把关,不允许有一丝丝的懈怠。
可就是这样一个活得警戒小心的人,竟放心地让一个女人为自己上药,将伤口暴露出来。
魏准甚至是满足的,他想感受令笙的温柔。
他想靠近她。
姜令笙反倒没想这么多,她半蹲在魏准面前,小心翼翼揭下他的纱布。
看着那泛黄带血的纱布时她就已经有所准备,知道他的伤口不会太好看,可当真看到他的伤口时,心还是颤了下。
明明都过去五日,且太医院都是最好的大夫,可他的伤口居然感染得很厉害,红肿又流着白脓,甚至开始溃烂。
她秀眉几乎贴在一起,抬眸看向他。
这一眼,又责怪,也有愧疚……还夹藏着心疼。
“我没……”
“你可真能耐,一个帝王,身边又有这么多人伺候,你居然能把自己的身体作践成这样。”
姜令笙有些生气,“你想让我愧疚而死吗。”
起先她也觉得是不是魏固夸大其词,可这一看伤口……她觉得魏固说轻了。
一个令文武百官臣服仰视的男人,此时被眼前的姑娘训得跟个小鸡仔似的。
他尴尬的笑笑:“其实也还好,问题不大……”
话没说完,姑娘一记凌厉的目光扫去。
魏准立即识趣地闭了嘴。
好家伙,这姑娘怎的还跟以前这般,凶巴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