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经站在了她刚刚的位置上，沉声说道，“你说，我做。”
“啊？”
护士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直至程起一记冷冷的眼刀子射过来，她才如梦初醒。
意识到男人要做什么，她连忙摆手拒绝道，“不行的，你没有护士资格证，不能随便给病人扎针的。”
若是这一不小心扎出了问题，谁能负得了这个责任啊。
程起斜她一眼，口吻轻淡，“你有护士资格证，你能扎好吗？”
“……”
扎心了。
护士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站在那里，就连脖子都红了一圈。
杨初夏伸手扯了扯程起的衣角。
对方毕竟是女孩子，他说话太过于直白了。
杨初夏出声打着圆场道，“让他来吧，没事的，我相信他。”
程起凉凉地睨了她一眼，“现在知道要相信我了？”
“……”
这是无差别攻击啊。
杨初夏闭嘴了，不敢说话了，怕引火上身。
“可是……”
护士连看都不敢看程起一眼，对着杨初夏说。
在她还没被安排到这VIP病房的时候，便听到了有关于程起的传闻。
护士部的人都在讨论这个男人，帅气又多金，简直就是无数少女的梦，但她并不是其中一员。
此刻，更加认证了她的想法，就连在同一个空间，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她觉得颤栗。
程起看杨初夏，是在看珍宝。程起看她们，是在看蝼蚁。蝼蚁便是踩死也不觉可惜。只有被心跳冲昏了头脑的人才会忽视程起眼底的冷酷和残暴，去做那一夜翻身的美梦。
杨初夏说，“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会自己承担的。”
她都这么说了，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
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杨初夏伸出了右手，手背对着他。
程起冷冷的道，“换一只手。”
“啊？哦。”
杨初夏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换了另一只手。
“你先涂酒精，对她的手部进行消毒……再用旁边的那个医用乳胶管绑在她的手臂上，轻拍几下，直至找到血管位置。”
“……”
杨初夏看着垂眸，看着他。
男人的神情专注，脸色有些凝重，仿佛像是对待上亿的项目般。
他本来就有着一张完美的脸，专注投入的样子更是魅惑到令人心折，杨初夏一时之间竟看入了身。
护士的声音还在继续，“拇、食指向下用力按压刺入，中指随之屈曲，快速将针刺入。刺入的时候，保持针身直而不弯……”
她只觉得手背刺痛了下，低头，便看见那细细的管子里有血液回流。
“成功了！”
护士很是激动的尖叫出声。
终于成功了。
她考过科目三都没那么兴奋。
杨初夏也松了一口气，还不忘拍着马屁，“你这是第一次吗？好厉害啊。”
程起头也没抬，“还得多谢谢你，让我的人生经历又丰富了些。”
杨初夏：“……”
他现在整一个阴阳人。
护士叮嘱了几句话后，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杨初夏看着她的背影，一时之间竟有些羡慕。
这样的程起，她一个人承受不来啊。
护士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个瓶子，她将瓶子递给了杨初夏，“这个是葡萄糖，我们平日里忙得没时间吃饭，低血糖犯了，都会喝这个。你拿着喝。”
杨初夏伸手接过，“谢谢。”
护士再次快步离开。
杨初夏看着侧身对着她的男人，半是阴影的灯光衬得他的侧脸神情不明。
他正低着头回着短信，看样子，很忙。
杨初夏咬了咬唇，她似乎又给他添麻烦了。
程起的身后像是长了眼睛，偏头看了她一眼。
杨初夏扯出了一抹讨好的笑，想也没想，就将手里的葡萄糖递了过去，“你要喝吗？”
“……”
这小姑娘也就拿捏他有一套。
但程起打定主意了，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让她记住，他的男人还没死，还可以依靠依赖。
男人冷着心肠，又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杨初夏举着葡萄糖的手僵了僵，最终，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低着头。
他好难哄啊。
她哄不好。
突然，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的眼前，头上方传来了男人的声音，“给我。”
杨初夏一听，眼前一亮，急忙将葡萄糖塞进他的手里，“给。”
程起将葡萄糖拧开，而后给她倒了一小杯，声线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喝了。”
杨初夏闻言，乖乖的伸手接过，有一下没一下的抿着，余光时不时地朝着他瞄去。
是不是可以从一级戒备降低到二级戒备了。
程起抬头看了眼点滴的速度，又给她调整了下，便低头看手机了。
当程起再次看向她时，杨初夏献宝似的，将杯子倒放了下，模样乖巧，“我喝完了。”
程起喉结滚动了下，收起了手机，“嗯。”
杨初夏斟酌着用词，试探性的开口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她并没有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知情的。
程起薄唇轻启，“林子阳来拿药，看见你了。”
“啊——”
杨初夏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这也太凑巧了吧。
果然，人算不如天算。
对于程起的话，她丝毫没有怀疑。
程起与她对视，眼里黑云涌动，沉默弥漫开，“若不是他，你打算瞒我过久？”
“……”
杨初夏恨不得给自己掌嘴。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试图打着恰恰，萌混过关，“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吗？你在上班，一直都在忙……”
程起冷眼看着她，那眼睛分明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杨初夏舔了舔唇，硬着头皮继续道，“他们说了，偶尔捐一次血，对身体有好处的。”
程起的嘴角稍稍弯了一点，那笑容看着有点渗人。
赶在程起开口之前，她生硬的转移着话题，“你还会德语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向男人的眼，是星星眼。
用网络的一个词来概括，她这就是属于智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