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杨初夏掀开被子，走下了床。
她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去。
手机还在响。
她往手机的方向走去，心里也是默数着，若是她走到那里，铃声断了，她就不管。若是没断的话，她就看一眼。
等到她站定后，手机铃声还在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跳跃着的是十一位数字，没有任何的备注，所属地区是安城。
她没有伸手去接，铃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后又开始响了。
还是那个号码。
杨初夏没有耽误，直接拿起了手机，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准备寻人。
她想，连续打了三通，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正当她打开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楼梯口的男人。
他背对着他，吞烟吐雾的，脚下有好几根烟头了。
杨初夏没料到他会坐在这里，一愣。
他没出门？一直都坐在这里抽烟？
她敛了敛思绪，将手机递过去给他，“你手机响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察觉到杨初夏的到来后，程起掐灭了手里的烟，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你先进去。”
这里的烟味太重了。
从始至终，程起都没有看手机一眼。
杨初夏以为他是不希望自己听到他讲电话，便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内。
程起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那紧皱的眉头像是打了一个死结一般，点了接听键。
那端传来了陈凤仪的声音，“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被烟侵蚀过的嗓音格外的哑，夹杂着几分异样的情绪，“有事吗？”
陈凤仪说道，“你现在立马回家，你爷爷生病了。”
程起不为所动，“爷爷生病了，你该打电话给医生。”
因为他知道，若程老爷子真的出了什么事，给他打电话的人，就不是陈凤仪了。
“程起！”陈凤仪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语气里满是怒意，“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身为程家的一份子，爷爷生病了，让你回来看一下，有这么难吗？”
程起的语气未变，只是声音冷了一个度，“我现在在外面，赶不回去。”
陈凤仪似是已经知道了，当下沉声道，“赶不回来也得回来，外面的那个女人，就比你的爷爷还要重要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起也猜到了陈凤仪打这通电话来的目的了。
“赶不回去。”
他淡淡的吐出了这四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等到身上的烟味，都散得差不多了，他这才走进了屋里。
他的声音，透过门缝清晰的传到了杨初夏的耳里。
她并不是有意要偷听的，只是这房子的隔音效果真的不怎么好。
她也猜测到了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只是她完全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装作不知情才是最好的。
程起往茶几走去，顺手将桌上的笔记本关了，想起什么，抬头问她，“饿不饿？”
“不饿。”
“那就回房休息。”
“嗯。”
杨初夏躺回床上的时候，程起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睡衣，去了浴室洗澡。
等到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杨初夏还在看着手机。
她是在跟陈圆圆发信息。
她登录上了那个两年多没登过的号，给陈圆圆发了一条信息。
陈圆圆几乎是秒回。
陈圆圆：【？？？是本人吗？】
为了证明自己，杨初夏发了一条三秒的语音条过去。
很快，陈圆圆便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过来：
【这两年多，你去哪儿了啊？你走的时候，怎么也不跟我说清楚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一走就是两年，连电话都注销了，信息也不回……】
杨初夏看着陈圆圆质问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年前，她利用陈圆圆离开，不仅是陈圆圆的心结，也是她的心结。
甚至，她再次回到南巷镇，不敢第一时间找她。
陈圆圆的信息不间断的传来：
【你现在在哪儿？】
【你和程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年你离开了，程哥跟发了疯一样去找你。】
【……】
短短的几分钟里，聊天软件上已经有了十几条未读信息了，都是陈圆圆发的。
最后，陈圆圆已经等不及了，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杨初夏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上，陈圆圆的那张脸出现在手机里，隔着屏幕的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
“……”
陈圆圆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标准的鹅蛋脸，皮肤也变白了，妥妥的一美人。
相比于陈圆圆红润的脸色，杨初夏那张白得病态的脸，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陈圆圆也是一眼就看到了问题所在，“还有，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啊？这两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之前她在这个小镇上，程起将她养得很好，谈不上有多白白胖胖的。但脸色总有血色，不像现在，连上毫无血色可言。
杨初夏装作不知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有吗？我最近在减肥。”
陈圆圆一听，瞪着她，“你减什么肥？你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了，你还减肥？！”
她突然提高的音量，杨初夏下意识地伸手去捂住听筒，害怕浴室里的男人会听见。
杨初夏清咳了一声，“奶奶已经骂过我了。”
陈圆圆还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道，“确实该骂……等等——”
她想起什么，瞪大着眼睛看向杨初夏，重复着她的话，有着不敢置信，“奶奶？你是说，于奶奶？”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放轻了。
只见杨初夏微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嗯。”
陈圆圆原本是窝在沙发上的姿势，此刻一听见她的话，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跶而起，很是激动的问道，“你回来了？”
杨初夏喜欢她用的词，她问的是，你回来了吗？
这让她有一种归属感。
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一般。
她也有家。
“嗯。”杨初夏继续点了点头，“我下午还去你家了，你家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