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睡了一小觉，被一声霹雳惊醒。身边的槿儿拱了拱，缩进我的怀中。我向上坐了坐，半靠在床头，轻轻搂住他，将薄被提了盖好他。
“醒了？”幔帘一撩，顺子走了进来。看样子，他也是被那雷声惊醒的。
我拍拍床边：“坐。”他顺从地过来坐了，我又就着他的手，吃了半盏茶。
将他拉靠，倚在他的肩头，轻轻地问：“这雷，可是来霹我的，不然怎么响成这样，莫不是怪我头晌午太狠心不成？”
“不是的，是来惩罚那两个恶奴的。”顺子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也靠上床头，“您做得对。以前，您不管这些事，姑爷要忙的事也多，自然也顾不到这一块。”
“你还向着他说话？我看他一瞧见你，倒像是要吃了你似的。莫非你俩以前有什么过节不成？”心里想的却是，莫非他惦记上了你？
“也没有，谈不上。只是小时候打过一架，算不得什么。”顺子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好笑地问：“就你，老实成这样，还敢跟他打架？”
顺子垂了眼，向我看来：“嗯，因为他欺负小姐，将小姐气哭了，我气不过，就……”
“他是主子，就算你打赢了，只怕罚得会更狠。”我心疼地看着他，“那脸上的疤难道就是那时留下的？”
“这倒不是。”顺子抚了抚，“小姐那时为了求老爷，家主放过我，在雪地上跪了一个时辰呢。那天的雪好大，最后老爷终是舍不得了，加上大公子也求情，才饶了我的。之后，小姐病了好久，害顺子好生后悔，一时突动，倒害了小姐。”
“我那时几岁？”听他说得来了兴致，开口问道。
“小姐那时才六岁，也是自那以后，身子开始不好的……”顺子的声音低了下去，脸色也黯然了。
“顺子从那时就开始保护我了呢，真好。”安慰地拍拍他，“为什么他……明蔷会欺负我呢？”
“他说长大后会嫁给小姐，小姐不干，说不喜欢他，才不要他，嫌他老，最后不知为什么，小姐突然发了怒，推了他一把。他那时也有十一岁了，老爷一直宠着的，自然是……不肯甘休的。还了一下，将小姐推倒，小姐就气哭了。”
“原来，我那么小时就看他不上了，难怪呢。”我呵呵轻笑了出来，“后来顺子就去学武功了？”
“是小姐求家主送顺子去学的。所以，后来顺子回来后看到小姐变得……跟小时一点儿都不像时，心很疼，很疼很疼……”他眼底泛了红，“好后悔顺子不在小姐身边，不然，小姐一定不会变得什么都不在乎的。”
“你去学了多久？”岔开话题，看到他那模样，我心底隐隐泛疼，不太舒服。
“十年。”他眨了眼，抿去泪意，“若顺子再用功些，一定会早些回来，那样，那样……”
“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看来，他回来时，我已经是……那个样子了。一直没问为何我醒来时，他似才赶了远路回来，但……想也是“我”吩咐他做什么事去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断不会离开那么久，容我有事，差点儿断了性命。其实已经断送了的，只不会被我附了身罢了。
静静地倚着他的肩，很安心，如同当初青给我的感觉。只是，现在里面夹杂了丝不一样来。又或许，是他令我有不再孤单的感觉吧，我如是安慰着自己，至少不只是我一个。
“顺子多大了？我是说，我忘了你……”
“十九了，我的生辰与小姐的是一天，只是比小姐大一岁。”他说这话时，我听出那话里的异样来。
“他可真没用，你比他小好几岁呢，居然没打过你？”我哈哈着，转移了话题，“怪不得我那么小就非让你去学武，原来你真的很有天赋。”
“呵呵～”
我惊奇地发现，顺子这一笑，真的与青好像好像……
“哇，你应该多笑的，笑起来好迷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反手勾住他的脖子，拍拍他的笑脸，仰起自己的脸眨着眼，发现他却呆了……
直到唇上一暖，他忐忑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我的心，呯呯地乱跳了起来后，才反应过来，竟是陷在他那深情无悔的眼神中不能自拔了。
他只轻轻触到我的唇便退了回去，一张脸涨得紫红紫红的，眼神乱瞟着四下，“我，我……”
突然害羞了一下下，将脸垂下，抵在他的胸口，听着耳边如响雷的心跳声，就如同青初吻我那次一样，……心突然乱得不行，又异样得令人恼了些，却又泛起了甜丝丝的感觉。
一时无语，过了好久，他的心跳平缓了下来，手，却轻轻搂住我，压低了声音道：“不论如何，我是不会再离开你的，苒儿，容我放肆一回。”
轻轻哼了一声，又细细地补了一句：“以后就这么叫吧，我爱听。”
臂上紧了紧，被他搂进怀中，那心跳，又乱了起来。
腻了好久，直到槿儿睡醒，懵懵糟糟地爬起来，小脸也红扑的，甚是可爱。“娘，槿儿要哗哗……”
顺子轻笑一声，放开我，抱起槿儿：“走，师傅抱你去。”
第二天，也是才用过早饭，赖清莲就来了。
她今天穿了身淡青长裙，外罩着素白的披风，只在头上别了根白玉的簮子，连耳环，也只是简单的白玉垂环，泪滴般地轻晃着。
春儿接过她的披风挂到衣架上，那是我新弄出来的，画了样子找木匠雕的，就钉在门旁边的墙上，一排六个小兔子，可爱的造型。
赖清莲也好好地看了看，才转过身来，捧着二本账册，却没多问。我一指另半边的榻，“先喝口热水吧。”
她的嗓音有些磁性，听着虽不清亮，却别有一番滋味。“谢主子。”
“你怎么也这么叫了？”我将果盘中的苹果拿起一个，递给她：“你主子不是明蔷吗？别让他听你这么叫我，心头再不舒服。”
她淡淡地点头：“他是，你也是，没什么不舒服的，若论，你才是正主。”
嗳嗳，她这话说得……
我好好地看了看她，还是淡漠得很，真不知道这样冰的，在床上如何服侍得那妖孽般的家伙快活？
收回心，翻开账册，有了昨天的经验，我看起来也快了不少。只有看不太懂的问问她，她倒也能回答得简练明了。虽没有安铮那样深入浅出，却也能让我满意。
留她用午饭，将她有些诧异的表情收入眼底。只因小翠跟留下的春儿，秋儿一同上了桌。好在，她本就是淡漠的人，也不多话，只管吃自己的，饱了就放下碗筷，耐心地等我们吃好。
才放下筷子，顺子就带着槿儿来了。
“怎么上午没过来？昨儿不是说了，练武在我这儿也使得的。”我搂过槿儿，“累不累？”
顺子看向我，微微一笑，“你有正事，怎么能打扰？再说，我师门的功夫也不是随便就能教的，槿儿是拜了师的。”
觉察到赖清莲听到顺子叫槿儿的名字时有些异样，我拉着槿儿跟顺子的手坐到窗前圆椅上，“你们可吃过了？”
“也是才吃过的。”顺子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害我有些羞涩地微瞪了他一眼：“再看就看化了。”
他只抿唇笑，嘴边竟有一颗小小的酒窝，离着很近很近，不细看，还真是没注意到，平添了一丝俏皮。
“明天过来吃，槿儿也是，左右是要准备的，不差你们那一口吃的。”将早备好的水果茶盛了一碗放到槿儿身前：“尝尝看，有苹果，梨子跟桔子，山楂，酸酸甜甜的，爱喝的话，以后就常备着。”
然后又盛了一碗给顺子，“你也尝尝，放了冰糖跟枸杞的，提气补身。”扭身向饭桌看去，“阿莲，一起过来，吃些再回去吧。”
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看着就好，颜色也好看。”
“嗯，你尝尝看。”又为她舀了一小碗，“这一上午的，你辛苦了，口干舌燥的多喝些。”
她点头，舀进嘴里时，淡淡地瞥了眼顺子。
顺子似没瞅着她，只吃着自己碗里的，再不，就是时不时地冲我深情地看上一眼。
赖清莲很快地喝完一碗，起身告辞，随便拿走账本，加上昨天的共计三本。我的速度快了好多，也没什么疑难不懂之处要留下研究，就冲她的背影说：“明天给我带些库存的账册来。”
她回头浅浅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走掉。
“这个阿莲，你以前就认识的吗？”装作无意地问顺子。
“赖姑娘？有次遇到过，她收租子回来，遇到些小麻烦，我随手帮了一把。”顺子想了下，才回答我。
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看样子，顺子并没把那件事当回事。我也犯不着再提，提了也只会让他再次回忆起当初的经过，我又不傻。如今知道自己对他动了心，自然是不愿意他对别的女人过于关注的。
之后陪槿儿玩了一会儿，上了困意就搂着他去睡觉了。顺子也被我强硬地提到床上，睡在外面。好在床够大，槿儿睡在最里面，我在中间，三个人，并不挤。
睡醒时，已经在顺子的怀里了。他的大手，揽在我的腰上，耳边是他又如鼓的心跳。
在他的中衣上蹭了蹭鼻头，抬眼一笑，被他眼底的宠溺顿时淹没了。
有些干涩，伸出舌尖舔了舔，不料他却压了上来，吻住我的唇……
僵硬着被他舔了一会儿，才呼出那口气，瞪着眼前的凤眼，“你想憋死我呀？”
他翘了翘唇角，又吻了上来。
这次，我不服气地先舔他，不想他身子一僵探出舌尖卷上我的……
轰地一声，我被那感觉惊得……这分明就是青的滋味……眼一闭，用心地卷回去，是，是他……
“师傅，你干嘛咬娘的嘴？”
槿儿一声迷糊地问话令我俩如做贼般地分开，居然带出一道银丝，令我脸上涨得热热的，顺子也好不到哪去，只有更红……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依旧暗哑着声音，涎着脸皮坐起身，冲槿儿解释道：“我刚才牙疼，你师傅在帮我查是哪颗牙。不许跟别人说这个方法，槿儿能保密吗？”
话音未落，顺子先咳了出来，还挺厉害的。我暗恼地瞪了一眼，算了，丢脸就丢去吧。
槿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上次我看阿金跟阿榕也这样，他们说那叫亲亲～”
顿时一盆凉水将我浇得拔凉拔凉的，正色地看着槿儿问：“这两个人，都是你院子里的？”
槿儿点点头，我抚着他的小脸，“只有夫妻才能这样做，因为你师傅已经是娘的侧夫了，所以可以。槿儿长大后就会明白，从现在起，再不能问了，好不好？”
他又点点头，“知道，阿金也说不能跟旁人说的。”
“槿儿真乖，娘不是旁人，所以才告诉娘的是不是？刚才娘骗了槿儿，其实不是牙疼，是我喜欢你师傅，所以才亲的他。以后，槿儿有了妻主也会做这样的事，可是没有之前，是不能跟别人做这样的事的，记住了没？”
槿儿懵懂地点着头。
小翠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小少爷睡好了？”
我将槿儿递给她：“服侍好小少爷，一会儿把冬儿给我找回来。对了，再把你德叔找来。”
“小姐，我的好主子，那哪就是我～德叔了？”小翠明白了过来，红着小脸白了我，抱着槿儿出去了。
屋里静下来，低头看着红潮未退的顺子，俯下身去，抚着他的脸颊，“我喜欢，再试试如何？”说罢，直接印了下去，换来顺子猛地将我搂在身上……
顺子的大手在我身上乱摸着，我的感觉却突然转为恐惧，“呃……顺子，顺子……我怕……”最后有些失措地推开他，将自己缩成一团后，他才被我惊呆，慢半拍地将我轻轻搂住，歉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姐，对不起，你别怕，我再也不了……”
禁不住地打着冷战，我强忍着欲尖叫的冲动，将自己重新窝进他的怀中：“我冷……”
顺子的气息令我渐渐平复下来，我却如脱力一般陷入昏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