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并不知道我是龙井村的人,因为两个村子相离不远,我对她还有陈晨都没有实话实说。
“你是说村长把从老九家废墟里刨出来的那个纸人,带回了他自己的家?”我难以置信的问。
“对啊,你说我们村长把这东西拿回去干什么呢?”
梅姐自言自语。
而我也是陷入沉思。
通常换做是一般的村长,回来的第一时间肯定是想办法烧了这个纸人。
但白家沟的这个村长不但没烧,竟然还带回了自己的家,难道他就不怕家里出事?
“梅姐,村长家在哪?我想去看看。”
我这话一说出口,梅姐立马炸了毛。
“你疯啦?全村人躲都来不及,你怎么还自己往上凑啊!”
“我就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解释道。
梅姐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多多少少带出几分怀疑的韵味。
“我说妹子,怎么你越来越不对劲了?你刚来白家沟的那天,在老九家究竟经历了啥?让你这么无所畏惧的非要上前凑?”
我被梅姐问了个哑口无言。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梅姐又接着说:“其实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你这女子不简单。但这件事真不是一般人能掺和的,我劝你还是踏实的吧!尤其你这肚子里怀着孩子,更何况这村里本就不满村长的做法,村长躲不了几天,这一两天肯定会出面给个说法和解决办法,你就等一等再见村长也不迟。”
梅姐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不太靠谱,可她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那行,梅姐,我先上楼休息一会,村里有什么动静你再告诉我。”
梅姐点了点头,“好。”
我回到二楼,好歹有个窗户,白家沟本就不大,我自己坐在窗前这一天也能观察个差不多。
只不过,当我进入之前住的那间屋子的时候,隐隐闻到了一丝丝别样的气味。
像是香味,又很微弱,若有似无的。
我想仔细捕捉,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难道是有人进了我的房间?
可这房间除了梅姐和陈晨,谁还会来?
陈晨不可能,他这几天一直跟我在一起呢,而且这屋里也没什么东西,他进来没用。
梅姐更不可能,她懒得要命,平时客房都不打扫,我要不在她更不会进来。
但这种香味是谁的呢?
谁会来这?
最主要的是,我身上的气息和这张脸已经变了,不管是谁应该都找不到我才对。
只是危险却从未与我脱轨过。
到底是哪出的错?
难道是楚晚宜给我的这怀梦草有问题?
回到白家沟之后,平安无事的度过了一整天。
夜里依旧是守着他们村的规矩,不开窗,不开门,不出去。
直到第二天,天还没亮,我感觉自己刚刚睡着,就被梅姐的拍门声吵醒了。
“妹子,你起来了吗?”
梅姐声音压的很低,好像又很激动。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起身下床去开门。
“怎么了?梅姐。”
梅姐却神神秘秘的把我推进屋里,然后又关上门以后才对我说:“我刚刚出去找馄饨嫂,听她说村长今天要解决了那个纸媳妇。”
解决?
没有任何预兆,说解决就解决吗?
可我实在想不通,村长会怎么解决?
毕竟这纸人可是在大火里烧了三天三夜都毫发无伤。
又使老九家怨气阴盛,鬼门冲天。
要不然那天又怎么会被我赶上?
“没说怎么解决?”我问。
“那谁知道?反正大家都说中午十二点去祠堂呢!”
既然是这样,那我正好混在人群里,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中午十二点,梅姐比我还积极,提前就上楼把我拉了下来。
等我们再出了旅店门口,街上已经人山人海了。
“这……”
我整个人愣在原地。
梅姐也是微微迟疑,然后撇了撇嘴,“你说这人们,平常干活怎么就不见这么积极呢?”
她话音刚落,正好馄饨嫂两口子从旅店门口经过,一眼就看到了我和梅姐。
“阿梅,你和这大妹子也去?”馄饨嫂熟络的拉过梅姐。
梅姐似乎是因为馄饨嫂旁边有男人,便有些没好气的说:“你这不是都看到了吗?”
然后就拉着我往人堆中扎了进去。
又小声对我说:“幸亏咱们跑得快,否则那娘们准得显摆她有男人,恶心!”
我只能干笑两声,没做回应。
聚精会神的看着人群深处,不一会就到了所谓的祠堂。
甚至连块牌匾都没有,里里外外都很破旧。
我忍不住扯了一下梅姐的衣袖,小声问:“梅姐,这里面供的什么?”
“祠堂还能供着什么?”梅姐一边踩着脚尖探头,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当然是死人了?”
“那不也是你们的老祖宗吗?大家不至于让这祠堂破成这样吧?”
梅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谁说这是我们的老祖宗了?白家沟都是很久以前逃难的难民们组成的,哪里来的同一个老祖宗?”
“那这是……”
我瞬间懵了,祠堂不就是装老祖宗的地方吗?
“这里面供的是山神的牌位,就鲁山五十年一次的祭祀你听说过吗?”
听到这,我瞬间瞪大双眼,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会这么巧?
“你是说山神的牌位一直供在你们白家沟的祠堂?”我难以置信的问。
梅姐眼神很鬼的打量周围一圈,跟我咬耳道:“对,但是你别说出去啊,这是我们白家沟的禁忌!”
“为什么是禁忌呢?前些日子你们不是还准备了那场大型祭祀吗?”
我情急之下竟脱口而出。
果然,梅姐怀疑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前些日子我们这刚举行完祭祀??”
我咽了咽口水,脑子飞速运转着,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奥,我不是在龙井村住了几天吗?偶然听到门口路过的婆娘们说的。”
梅姐倒是没有那么重的疑心,点了点头,“哦,原来如此。”
“只不过那场祭祀没成,被一个烂好人的女子给搅局了,据说那女子也是龙井村的,现在龙井村的村民们都没脸见人了!”
梅姐说的冠冕堂皇,但不应该是他们的祭祀草菅人命吗?
“梅姐,那个女孩明明救了那些孩子,为什么说她是烂好人?”我问。
梅姐一副吃惊的样子,“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祭祀用的那二十个孩子都是尸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