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
我透过窗子看向夜空,一轮残月躲进层层云雾中,好像也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血色,映照的整个大地一片混沌,让人感到格外压抑。
我……这是怎么了?
扫了一眼室内装修,仍旧是之前我们入住的那个旅店。
我缓缓的挪动了一下身体,打算从床上坐起来,可却发现自己头很疼,浑身也疼。
“知意姑娘,你醒了?”
黄泽修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与此同时一种刺鼻的药味传了过来,让我忍不住皱紧眉头。
“我睡了多久?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张嘴,我才发现自己有些中气不足。
说完这句话,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黄泽修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那碗药递给了我,“知意姑娘,你现在身体虚弱,先把这药喝了,我再跟你慢慢解释。”
我看了看他手里的药碗,又看了看黄泽修这个人,他的神色间好像有种刻意压制的情绪。
可,玄赫呢?
我刚要开口问他玄赫在哪,黄泽修便再次将碗递近我几分,“赶紧喝吧,一会凉了。”
这次我接过药碗一仰而尽。
“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真的很想弄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黄泽修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为难的开口:“那天你误入幻境,是……玄赫拼尽全力对抗刘洲,这才硬生生的将你从幻境里拉出来的,好在你自己也用了那极端之法,否则就算我和玄赫命不要了,怕是也救不回来你。只不过……”
黄泽修这是什么意思?
玄赫会为了救我这样?
我再看周围,明显没有玄赫的身影。
难道他已经死了?
他不能死,他要死了我妈怎么办?!
许是在我想到这些的时候,表情不自觉的焦急起来,黄泽修见我这样,赶紧解释,“知意姑娘,你不要急,玄赫没事,他还活着,只是这次真的是受了重伤。”
“他没死?”我又不确定的问了一遍。
“没死,只是伤的确实严重,我把他安顿在隔壁房间了。”
我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死不死的倒是不要紧,前提是得把我妈还给我啊!
就在这时,黄泽修又接着说:“玄赫这次几乎是拼了一条命,那豢龙氏也伤的严重,估计短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心里有些没底,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我妈的生死不明,血蛇又说只有到了长白山才能破解当下困境。可村长又说长白山很诡异,不能去,还疯疯癫癫的说什么在那看到了我和我妈!
我长这么大也没有出过门啊!
所有谜团每天都在我脑子里打转,让我自己也迷失了方向。
“接下来怕是你我要尽快找到那片雄性龙鳞,否则玄赫永远是这样差一点,再碰见这种危急时刻,就算拼了命也无济于事。”
黄泽修的语气很是严肃,可以听得出来那片雄性龙鳞对于玄赫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让他恢复过来吗?他的法力受损,身体那么恐怖,还有那一半心脏,真的都是因为这数千年的镇压吗?”
这是我第一回如此认真的问出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黄泽修的答案是点头。
可尽管是因为刘家欠他的,我也不会因为他对我的伤害而觉得他可怜,或者说对我所做都是应该。
“知意姑娘,你在幻镜里也受了重伤,刚刚醒来还是不要说太多话,躺下休息一会吧,我就在门口给你们守着。”
又一次,黄泽修躲避了我的问题。
似乎没有玄赫的允许,他永远不会向我透露那么一点点。
我没有逼他,而是看着他拿起碗仓皇出去,将门给我关紧了。
有别的办法,只不过玄赫不愿意用。
我心知肚明,玄赫也说的很清楚了。
这一路走来,除非逼不得已,否则玄赫竟然也不愿意取我的心头血。
尤其现在,我本身就已经这么虚弱了。
怕是再来一回就真得去鬼门关拉我了。
这几次下来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玄赫是靠我心头血里的龙鳞灵气恢复,否则他连原身都化不出来。
而这龙鳞已经与我彻底融合,表面的血已经取不出来,所以他若想要正常,就必须用我的心头血。
想到这,我就感觉自己浑身颤抖。
说白了,我不但是他的利用工具,心头血还是他的一味缓解的药。
所以,自从玄赫出现,我根本不像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了。
更像是他的私人物品。
喝过药之后,果然身体恢复了几分底气,一举一动没觉得有多费力,甚至可以下床走走了。
虽然时至半夜,可我仍旧没有半分困意。
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我缓步蹭到窗边。
看着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一时间心情也跟着阴霾起来。
原本以为帮玄赫找到另外一片雄性龙鳞之后,我就能彻底摆脱这个厄运,就能救出我妈,就能带着我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生活。
后来才发现这件事远远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像是环环相扣,每一点都与我有关,却不能解开谜团。
龙鳞的秘密还没有解决出个眉目,又出现了数千年前的豢龙氏。
祖先积累下来的恩怨,只剩下我这个唯一的刘家人去还。
还有玄赫,他口口声声说我和我妈是因为有他现在才能这般好好活着,可他殊不知,他的所作所为才是慢慢摧残我的精神。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与身体上的痛苦同时进行,我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夜色浓了,天更凉了,我将窗子关上之后,便披了件衣服打算去隔壁看看玄赫。
不管怎样,算是他救我一命吧!
所以我也要探望一下他伤势如何。
可谁知我刚出了房间门口,黄泽修就把我拦了回来,“知意姑娘,夜里走廊里有些凉,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黄泽修有些奇怪。
“没事,我去看看玄赫怎么样了?”
说着我就要越过他朝隔壁屋里走,黄泽修又是长臂一展,将我挡在门外。
“怎么?我进去不行?”我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我知道是他救了我,现在他又半死不拉活的,所以我这不是来看看他吗?还是说你怕他伤的太重吓到我?我也没多在乎他,只是过来瞧一眼,别落个忘恩负义罢了!”
我巴拉巴拉的说了这么多,黄泽修仍旧一脸为难,并且没有丝毫要放我进去的意思,“知意姑娘,玄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