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元白和纪明面对面站着,而姚家洛扑倒在了纪明宽阔的后背上。
姚元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家洛,你这个小淘气。还不快从你纪明哥哥背上起来。”
姚家洛原本因为差点摔到,抱着纪明的腰,此刻被姚元白提醒,也发现这个姿势实在不妥,赶紧松了手,站直了身子,还象征性的理了理衣摆。“咳咳,那个,纪明哥哥,刚刚对不住。”
纪明脸抽了抽,人生第一次被人熊抱,居然不是个温香软玉的姑娘,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子,他心里有一丝不对劲,但是姚家洛这小子一直这么冒冒失失,总是给他带来一些小变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刚刚被他那么撞了一下,感觉这小子还挺柔软的,纪明咽了口口水。
“罢了,下次小心点便是。”纪明清了清喉咙,“那个,姚公子,刚刚来找你的温小姐正在花厅候着您呢。”
姚元白点点头,“好,麻烦纪明兄了。”说着就往花厅方向走。
姚家洛停在远处,有些奇怪的嘀嘀咕咕。纪明看他一脸傻样,忍不住问:“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姚家洛指了指姚元白,“我总感觉公子今日有什么不对的。你看他眼尾都有些红了,这大夏天的还用帕子将脖子包了起来,莫不是生病了不好意思说?”
纪明想到之前自己去乔松玉房里看到的一幕,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还是决定不将这真相告诉面前这个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大小伙。忍不住低低笑了两声。“你家公子走远了,你还不跟上去。”
姚家洛方才如梦初醒的往姚元白去的方向跑了过去,“公子,等等我呀。”
纪明看着姚家洛跑远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姚家洛的小腰真细腿真长啊。想着想着,忍不住轻轻掴了自己一巴掌,人家姚家洛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自己怎么可以对他有这么龌龊的心思。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口,向内院去了。
温如言已经在花厅里等了一小会儿。原来在宁古塔,她的家已经是县里数一数二的豪华,如今来到这乔王府别院一看,才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乔松玉这园子修的太讲究了,到处都是奇花异草,就连花园通向花厅这条小路都是碎玉铺成的。她踩在这条小路上都觉得踏着的是碎掉的月光。
环顾这屋里,到处都是些珍品。玉器瓷器珊瑚的,很随意的摆在各个地方,将这屋子衬的无比奢华。而屋子中央那盏莲花灯盏更是让她开了眼界。一共九十九朵鎏金莲花,层层叠上,中间由青玉做成莲蓬,镶嵌在花心里。玉莲蓬中间的凹陷处放了灯油,一到晚间点燃,到处火树银花,流光溢彩,华丽非凡。
这个从宁古塔走出来的县丞之女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她知道乔松玉是世子有钱,可是真正看到到底是多有钱还是被吓到了。这屋里随便一个摆设都够有些人家吃一辈子了吧。难关姚元白在这府里只是做个下人都能穿上上好的贡缎。
温如言尚且震惊中,姚元白已经从门口进来了。
“如言,今日怎的来这里找我了?不是说好尽量别来吗?”姚元白温柔的问道,坐到了温如言对面的椅子上。
姚家洛跟了上来,微微喘着气,声音从门外传来:“公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追的我好辛苦。你俩先聊,我去给你们泡壶茶。”
温如言微微笑了一下,“我只是想来看看元白每日居住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毕竟若是我们以后成亲了,你还是得在这里做工,我也说不准得在这府上谋一份差事。”
姚元白有些不自在,每次温如言和他提起成亲,他总是有些逃避,遂轻轻的咳了一声,目光从温如言脸上游走。“哦,这样啊。这事儿还有些时日,不用这么着急。”
“元白,你怎么眼位这么红?脖子上还绕着丝帕,莫不是又生病了?”温如言听姚元白咳嗽一声,又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丝巾,站起身,探了探姚元白的额头。“嗯,还好,不发烧。这天气虽然热,你也不能贪凉,你这身子太弱了。”
手自姚元白的额头又滑到了姚元白的手上,和姚元白十指相扣。“你若是生病了,我不能贴身照料,会心里很难受的。”
姚元白很想收回手,可是记起自己当日答应了温如言,如今这个女子可以合理合法的对自己表达倾慕。手一僵,就由着她握着。心里却将乔松玉骂了一通,要不是那个人硬是不让自己走,他怎么就红着眼,脖子上还扎着丝帕了。都是乔松玉不好。
见他走神,温如言低身蹲在了姚元白面前,“怎么?有何烦心事吗?我看你频频走神。”
这一声唤醒了姚元白的思绪,他刚刚又回想到来之前乔松玉的不可理喻,如今被温如言开口相询,竟有些奸情被撞破的尴尬。“没有没有,只是近来天气热,茶饭不思,就特别容易走神。”姚元白胡乱的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姚家洛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温小姐,你怎么蹲下了?快起来快起来,喝点茶水。这是最好的雪顶含翠,最适合这个天吃了。”
温如言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姚元白的手,坐回了原位。品了一口茶,对姚家洛说:“嗯,真是好茶。”
“嘻嘻,是吧。周管家听说公子来客人了,特地给我送来让泡的。小姐,你跑这一趟可放心了吧?我没有骗你,公子在这王府别院里过得那是神仙一样的日子,没人敢欺负他,对他都可好了。”姚家洛挺着胸脯说。
窗外的蝉鸣声声不绝,花架上的花藤繁繁复复的坠到了地上。风一吹,泛起一阵紫色的花浪,真是好看。温如言拿帕子掩住了嘴角,微微笑了,“小家洛,你说的对。我可没敢说你骗我 ,只是不亲眼看看我家元白过得好不好,总归心里不踏实。如今亲眼所见,心中就放心很多。”
姚元白知道温如言这是在关心自己,怕自己在乔松玉面前吃亏,心中一阵感动。但是他们不知道,乔松玉刚刚才欺负过他,将他欺负的满眼都是水汽,脖子上都啃出了淤痕。这种事,自然不好对别人道之。
“怎么就你一人来了?乳娘没跟来吗?”姚元白岔开话题,生怕这二人再围绕乔松玉对自己有多好这事儿上绕弯子。
“嗯,母亲和父亲怕我一个人就带个乳娘在这邺城中不好过,就从家中派了两个丫头,带着金银细软来找我。奶娘就是去码头接她们了,估计这会儿已经到家了。”温如言细细的说。
姚元白点头,“也是,你这么一个从小没吃过苦的小丫头,一个人就带着一个嬷嬷只身来到这邺城,自然要叫你父母担心。多派人来也好,这样你生活上也会方便许多。”
“既然看了,确定元白在这乔世子府上过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一会就要回去,看看丫头们到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元白,那我就告辞了。”说着将面前的一个小食盒递給姚元白,“这是我今日新做的枣泥山药糕,放了很多蜜糖,你应该会喜欢。我出门的的时候刚刚捡了出来,要加紧吃,不然就放坏了,这天气太热。”
姚元白伸手接过,放在桌上,和姚家洛一起将温如言送出了府。
乔松玉屋里,纪明站的远远的。乔松玉歪倒在夏榻上,“什么?摸了额头,还拉了手?”声音慵懒,但是淬着丝丝寒气,吓得纪明一哆嗦。
“说话呀,平日里话挺多,怎么这会儿哑巴了?”乔松玉又问了一声,声音像流水中掺着冰渣。
“是的,周管家远远地看见的。二人靠的挺近,那姑娘摸了姚公子的额头,后来二人还拉了手,十指相扣那种。”纪明硬着头皮,回答乔松玉的话。他抬眼看了看自己家世子,心中为自己感到难过。这种问题,答了也是倒霉,不答也是被骂。怎么来来去去辛苦的都是自己呢?难道就是因为自己之前冒冒失失的打扰了世子的雅兴?
“还干了什么?”乔松玉冷哼了一声,低低骂了一句什么,纪明没听清。
“哦,那温姑娘走的时候还留了一盒枣泥山药糕,说是自己给姚公子做的,放了很多蜜糖,让姚公子赶紧吃,别放坏了。”纪明这次回答的很爽快,吃个糕应该没多大事儿,这个问题不送命,送分。
乔松玉点点头,“枣泥山药糕啊。我记得他喜欢吃甜的,看来很多人都知道他喜欢吃甜的。那姑娘还挺心灵手巧,还会做糕点呢。那枣泥山药糕做的怎么样,好不好吃?”
纪明一阵无语,“世子,那糕我不仅没吃到,连闻都没闻到啊。小人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味儿,好不好吃。”
“嗯,那就这样吧。晚上让厨子多做点枣泥山药糕,多方蜜糖,给姚元白屋里送一大盘子,让他吃。本世子府里想吃什么没有,非要巴巴的让他的相好送来,恶心谁呢?”乔松玉忿忿不平。
纪明看白痴一样看了自家世子一眼,人家小情侣之间送个糕点表达一下思慕又怎么碍着您的事儿了,管的真宽啊。但是不敢忤逆乔松玉,只得咬着牙答应,“好。”
“对了,让厨子多蒸点,今晚所有人都发点枣泥山药糕。”乔松玉有些困了,找到了解决不快的方法后,眯着眼开始睡觉。
纪明牙齿都咬酸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