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详细的说着事情经过,从最开始张二泉骗取印章开始,一直到今天结束。
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将张二泉推到风口浪尖。
云巧都傻了。
这算啥?
她不是最在乎亲弟弟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要了?
哦,想起来了。
张二泉跟沈乐说过,如果自己不够还钱,还可以把他姐姐带走。
张氏这是……伤心了?!
就在云巧想的时候,张二泉突然“啊——”的一声, 不住的磕头,说: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
张氏扭头,看着胞弟,道:
“我说错了吗?你欠沈乐二百两银子,你跟我说云巧瘦了,可以抵债。”
“不是,不是……”
“我不答应,我没想到你带人蹲守,竟然在帽儿胡同蹲我们姑嫂。张二泉,我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再理你,我跟你划清界限,你怎么,你……”
“不是啊,才不是这样的啊——”张二泉没了理智,大声哇啦着说:“你个毒妇,明明是你说的,你要毁了云巧,是你啊——”
“肃静——”
“我见你这么心狠手辣,我才是想跟你划清界限。你……”
“肃静——”丁源气的不行。
“我怕你日后这么对我,所以我才跟乐爷说把你也带走,你……我……我……”
“肃静——当——”
“威——武——”
两个人狗咬狗,一嘴毛,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丁源气的不轻,拿了一根木签扔到地上,说:
“藐视公堂,仗着五板,打——”
话落,张二泉就被衙役按在地上。
张氏见状,扭头看着云巧,压低声音,满眼渴求的道:
“……巧儿,嫂子错了,嫂子不该执迷不悟,不该对一只白眼狼掏心掏肺……”
边说边拉着云巧,极力表达自己的“忠心”。
声音不大,并没有闹,所以丁源当做没看到。
眼前的局面,就已经够让他烦了。
“噼里啪啦”的五下打完,丁源开口轻斥着道:
“如果只是你们姑嫂之间的问题,就回家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这是公堂,是给百姓鸣冤的地方,不是你们家炕头,明白吗?至于张二泉偷窃姐夫印章一事,这案子还没有消,本官会予以处理。”
云巧一听这话,猛然想起云震已经在县衙做过登记。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云巧大喜,刚要说话,张氏捏着云巧的手腕儿,轻声讨好的道:
“巧儿,此事到此为止。我会跟你大哥好好过日子,我一定好好过日子。我跟娘家断道,我求你了巧儿,给我一条活路。”
云巧看着眼前的道张氏,“猛”地抽回手,说:
“给你一条活路?那你可给我活路了?不管今日你们能不能把我卖了,你将我带过去,就没打算让我活。”
“不是,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你没有证据,我没做,不是我!我保证跟你大哥好好过,我不能没有家,我求你了……呜呜……呜呜呜……”
张氏说到最后,哭了。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着急了。
不过云巧这次,没打算给她机会。
跪直身子,看着堂上的丁源,道:
“麻烦县老爷,传赌坊沈乐到场。今日的事儿,他也有参与!他来就能知晓,这张氏有没有参与。”
话落,人群里传来——
“沈乐在呢,去吧。”
话落,看热闹的百姓自发的让路,然后一身青色衣衫的沈乐,从人群中走出来。
至于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正是云震在县衙门口打招呼的荣爷。
有沈乐,有摊贩,人证聚在。
有原因,有动机,案情一目了然。
丁源长舒口气,听完沈乐的话后,道:
“我朝有规定,私放高利贷,要处罚。沈乐,你的事儿暂且放在一旁。当——”
惊堂木过,丁源看着张氏,道:
“堂下人犯,你可还有话好说?”
张氏这下彻底不折腾了。
崩溃的倒在地上,什么都没有说。
要判她,还缺个重要的人。
丁源冲衙役挥挥手,道:
“派人去土庄子,把他丈夫带过来。”
“是,大人!”
衙役出去后,丁源说了句“休堂”也走了。
至于堂上的人,留守,等一会儿再次处决。
尘埃落定,云巧放松的坐在地上,得意的冲张氏挑眉。
目光呆滞的人儿,看着得意洋洋的云巧,咬牙切齿道:
“你就这么想让你大哥休了我?休了我?对你们家有什么好处?”
“好处太多了!”云巧不假思索的回答。
怕她不清楚,掰着手指说:
“你看啊,首先不用我们云家替你养弟弟;其次,我大哥能专心念书,说不准就考中秀才做了秀才老爷。再有,你这么坏,现在能卖我,以后你能不能爬墙,谁知道?”
“还有还有,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姑娘一大堆。我大哥英气逼人,还会念书,你以为非你不行啊!你这么作恶多端,他休你都理所应当。”
说完,扭头看向一旁,道:
“各位,我跟你们讲讲我这个嫂子啊。县里鸡蛋收的话是三文钱一个,可她跟我们家说是二文钱。水缸下面压一块木楔子,还有因为我哥没有来县里撤案,她把我哥逼得去村西柳树上吊……”
云巧巴拉巴拉,犹如闲话家常的说着张氏、张二泉的所作所为。
此刻的张二泉,已经摊在地上,拿不成个儿,吓得!
张氏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泪流满脸。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这话,气呼呼的把指责张氏不是东西。
哪有把老爷们逼上吊呢?
“就这不休,谁愿意留谁留。”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的话,然后大家纷纷附和……
……
初八这天直到下午申时,云家跟张氏姐弟的案子,终于落定了。
张二泉因为偷盗印章,借用他人名义借钱胡花,罪大恶极。
罚流放三千里,没有大赦,不可回来。
张氏帮凶,又要卖小姑子,罪无可赦。
罚去西北军营,充军妓三年。
云雷当庭写的休书,当庭休妻。
看得出来,他写的时候手是抖得,可形势已经这样,他没有理由不做。
再不做,就像妹子说的,张氏能把云家毁了。
衙役过来拉走姐弟,张氏狠戾的看着云巧,咬牙切齿道:
“云巧,三年,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必来报答你今日恩情——”
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