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皇帝恩公……皇帝恩公居然为了他而亲身涉险前往皇陵内充当诱饵!
将肖重的话彻底消化了一遍的云琉,瞬间整个心灵为之一震,再震……思绪更是如阵阵海潮般一浪一浪的,汹涌异常。
皇帝恩公竟为了区区的一个他就这样豁出去了,然而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会有意无意的拿所谓的半君如伴虎那一句老话来不时的提醒着自己要如何如何的去堤防着他!
然……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己在皇帝恩公面前先小人了!
思及此,云琉的内心里立刻浮现出了一抹深深的愧疚之情。
顺着自己的思绪不停的往下想呀想……
不久,原本的愧疚又很快被一股子浓浓的欣喜给取而代之,但是再一想到对方的身份和自己的身份的刹那间,又仿佛中间永远的隔了一条甚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于是,转眼间,他原本挺是欣喜的好心情中又略略参杂了一抹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眼见着云琉那一副变幻莫测、悲喜交加的神情,肖重不禁摇了摇头:罢了罢了,皇上先前不都给全场人下令尽快清场,以便不要影响到了这个小太监的休息。
显然,这个比自己尚且要早入宫数年的小太监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即便不算超然,但那也是相当的不错的!
至少自己就无法与之相比较的,饶算自己再傻那也不至于就连这一点都看不透、想不明白的。
自己方才脑袋冲血,一时愤慨竟就冲进来想要责备他一番,若这事被皇上知晓,只怕一个不好……
不敢再往下想,肖重在用力的吞了口唾沫之后,便决定速速退出眼前这位小太监的房间,并在内心里暗暗的劝诫着自己不可再多管这一闲事情。
很快,肖重不声不响的调转身子就快步的朝房门口而行。
就在肖重才刚一行将到门边的时候,云琉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今夜……谢谢肖统领和众将士们了。”
这一次,肖重直接不再搭话,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性子:嘴上没把门,常常都是多说多错!
只当身子略作停顿的时候,遂顺便扬了扬手以作回应,继而抬脚便跨过门槛迅速消失于当场。
“这个肖重!”云琉熟知这位肖统领的个性,见他如此,不禁直冲着他消失的背影失笑了一下。
次日。
整整一天,云琉都躺在床上未挪一步。
内心深处有种叫做期盼的东西在慢慢的滋生和蔓延……
只但是一直到夜深人静时分,仍不见皇帝恩公的人影,心莫名的已经变得甚空落落。
这当儿的云琉不禁想呀:这会儿,他大概应该仍然留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吧,又或者正在和李侍郎、老丞相等人商议着进一步对付奎王的办法也说不定………
与此同进,云琉不时的会一边将目光投向房门的方向一边,一边还会凝神竖耳朵的倾听一下来自屋外的动静。
反反复复就连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如此这番了多少回,但都等到这么晚了也没有等到皇帝恩公前来,于是云琉很快便以为都这么晚了,想来今晚上他定不会再过来了。
不会过来了,那就应该是已经回去自己的寝宫里休息了,也是,如今好不容易松动了奎王的根基,陛下定然是想要再接再砺,全力以赴,乘胜追击的,他都那么累了,自己怎么还能有如此之私心!
哦……该死!云琉呀云琉,请你快快断掉这些个非份之想,以及完全不切实际的期盼吧……
转眼间,也就只一会儿的功夫,云琉的满脑子里又变作了一团乱麻,任他如何努仍然理也理不清,解也解不开,遂有一抹淡淡的颓败感油然而生。
轻叹了一声,未能甘心,云琉不禁又这样安慰自己:说不定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时候皇帝恩公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呢!
这般一想,心似有回温,于是他立刻抬了抬手,以内力煽灭离床不远的一盏烛火,这然后便强迫自己缓缓的收回心神,与此同进,闭上双目打算睡觉。
洽在此时,房门口却传来了一道极轻又绵延的吱呀……之声,显然是有人登门来了。
云琉下意识睁开双眼:“谁?”
门很快被来人关上,只但是来人却没有开声,云琉不禁提高了警惕,尚可自由活动的右手立刻往床头的最底面一摸,登时一把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来者何人,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见对方不出声,云琉一边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一边再次朝来人问话,目的自然也非常的明确,他得知道来的人究竟是敌是友?
只但是对方仍然未有接话,随着缓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云琉的心瞬间就已经窜上了嗓子眼处。
对方这般,一不开声二不亮灯的,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要乘着他这当儿身受重伤、肢体不能动弹从而对其欲行杀招。
那么……看来来者显然是敌非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