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汉阳城外。
一左一右的两名蒙面骑士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护送着一辆普通大户人家的马车行走在茫茫白雪铺过的官道上。
只是当他们在驶出城外约摸有三十里地的时候右边的骑士突然大手一抬,命车夫停下了马车。
马车即停,下命令的骑士立刻一个纵身而起,便由马背跳跃到了马车的车头,即车夫的背后,就着这个时间,车夫也放下了赶车的马鞭,继而由自己的腰间解下了一个牛皮水壶,拔出塞子、撩起面巾的下摆也不管水壶中的水是冷是热便咕咚、咕咚的好一番畅饮。
而跃上车头的男人早已在这功夫里当场掀开了后车厢的门帘。
便见到车厢内有一对年逾六十、很像是夫妻关系的男女被分别用绳索绑得结结实实的,回望着掀开帘子的男人时夫妻二人的目光均饱含着惊惧。
男人遂连忙朝着老夫妻俩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并道:“下官见老太傅与太傅夫人,先前对两位施绑实属情况特殊,还望海涵。”
原来眼前的两名老人正是李皇后的生身父亲前李太傅和其生母罗氏。
“你……你们到底是何许人也?又是受何人所派?”李太傅冲着男子虽强作镇定,但说出话却依旧哆哆嗦嗦,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之后李太傅随即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夫人,四目相视只面面相嘘,因为他们没有人能明白眼下是何状况!
男人利索的扫了一眼李太傅和太傅夫人,神色凝重的接着又道:“下官这儿有一封出自于前皇后娘娘的亲笔书信,若是二位想要了解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那就请认真的看完了这封信,关于之后的行程容后下官自当据实禀告二位。”
情况似有些峰回路转!
李太傅这才朝着男人缓缓点头,见此,男人迅速来到了李太傅和罗氏跟前,以着非常娴熟的手法很快为老夫妻俩一一松了绑。
待到李太傅彻底摆脱了绳索的束缚,男人连忙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到手中的密信呈上,之后重新退到了车厢的门口。
很快,读着密信的李太傅突然老泪纵横,与此同时,他还特地将信纸往夫人的跟前递了递:“皇恩浩荡!陛下竟恕了娇儿,且准了你我告老还乡的夙愿,从此再不追究李家的罪责。”
说出此一番话时,李太傅的声音已是异常的哽咽。
“你、老头子你说什么?”听闻圣上恕了自己的女儿和李家的罪责,罗氏顿觉脑袋一阵嗡嗡作响,直到过了好一片刻方才回过意来,哆嗦着双手自老头子手里接过了密信:“这、这真的是咱玉娇的亲笔信吗?”
罗氏本也出身文官世家,打小便开始认字习文,是以又岂能不认识自家女儿的笔迹的,然眼下只见其信却不见其人,心中难免会有很多的犹豫和怀疑。
随即再不言语,从头至尾又将手中的密信给重新一字一字、仔仔细细的看了过遍,才确信了密信的真伪。
同时也获悉了原来那日在冷宫中悬梁自尽的女子乃是自己女儿身边的一名贴身宫女,舍生取义以自己的命换下了主子的命。
高兴激动之余,
很快,两双同样苍老、同样都在颤抖的四只手和那封密信一起紧紧的握到了一起,随即抱成一团哭得像对小孩儿一般,地让站在他们对面的男人一时手足不措,前去劝说也觉不便,眼睁睁看着不劝似乎心里儿又倍觉不忍。
左右都觉不妥之下,男人索性退出车厢放下门帘背过身子朝着远方眺望,此行他们几人等的使命便是将车厢里的老夫妻俩送到离都城二千里之外的他们的故里。
话说车厢里的李太傅老夫妻俩,此时此刻那是心绪难平,感慨万千。
想他李家为官数代曾经那可都是代代清廉、世世正直,只叹到了这一代,本就后辈人丁稀少,却又经历如此沧桑与磨难,唯一的儿子被奸人利用以至未获善终;原以为仅剩下的女儿,聪明貌美,又为当今玉龙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宫皇后娘娘,如此自是能一生荣享至尊且无忧了吧,却不想还是出了意外!
李家也正因为这一对儿女可是惨遭天下人的唾弃和嘲骂。
曾经几何,李太傅是彻夜难眠想及也想不清楚,弄不明白自己这一代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会儿女难保,原本和夫人二人皆已是心灰意冷到生无可恋了,然今日个却又突遭眼前这帮人的绑架和劫持,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带出了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