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陆双奕跟着领路的小警员来到一扇房门前,小警员停下脚步,转身对陆双奕道:“就是这儿了,陆教授,您自己进去吧,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喊一声。”
陆双奕回答:“不用了,你回去忙吧,我没事。”
小警员迟疑了一下,最后点点头,看着陆双奕,说道:“好,那您自己注意点。”说着停了一下,脸上神色有异,似乎在纠结什么。
陆双奕便问:“怎么了?”
小警员抬起头来,看着陆双奕,说:“那个,陆教授,您和他……就是这房间里的许家少爷,你们应该是好朋友吧。”
这问题问的有些怪,陆双奕几分不解,“怎么说?”陆双奕问道。
“许家发生这种事情,常人谁不是避之不及,唯恐殃及自己,就算来了,也是因着利益或者觊觎许家那些财产,囔囔着遗产怎么分,我们早上赶走了好几波了……”
最后一个字话音中途忽然没了声,陆双奕低眸看他,见小警员捂着嘴巴,一副说错话的模样,陆双奕停了停,开口道:“我可能也是因为许家的财产来的呢?”
小警员闻言,似有惊讶,他放下捂嘴的手,看着陆双奕,语气有些急切,道:“您不是,您和那些人不一样。”
陆双奕看着他,并不说话。
“那些人的眼睛里,有些人根本没有悲伤,有些人的眼里,则是装满了其他一些东西,可在陆教授您的眼睛里,我看见的,是愧疚,是悲伤,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说到这里,小警员忽然沉默了,就在陆双奕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小警员又说话了,“我知道失去至亲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话至此,小警员哽咽了一下,然后低声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慰劝解的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陆双奕,道:“您多陪他待会,比说什么都管用。”说完,转身走了。
陆双奕看着小警员离开的背影,静默片刻,并没有马上推开门,而是忽然开口,说道:“阿卿,是这样吗?”
陆双奕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压抑到了极致也没能控制住的哭泣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声音很小,甚至时断时续,哭声哀哀戚戚,尽是悲伤。
陆双奕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房门,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房门的瞬间,又迅速弹开,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然后,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上一刻还被主人极力压制住的哭声,忽然之间就再不压抑了,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似是要将所有痛苦和委屈难过都哭出来。
耳边哭泣声不止,陆双奕推门的手,不放下也不去推门,就这么停在门前,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可偏偏,陆双奕的手是颤抖着的。
房门被徐徐推开,陆双奕出现在房门口,看见许徵卿缩在床上一角,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哭的泪流满面,撕心裂肺。
模糊泪眼中,许徵卿转过头来,看见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的身影被眼泪模糊了看不真切,许徵卿的哭声忽而转小,变得抽抽噎噎起来。
他看着那人一点点向自己走过来,他抬手抹了一把泪,仍是不清晰,视线还是模糊,但他却知道,向他走来的人,是谁。
许徵卿忽然丢开手上的抱枕,朝陆双奕扑了过去,床铺很软,他在离房门最远的角落,一站起来,脚没踩到实处,重心一错,摔倒了。
陆双奕见状,忙加快了加步,向许徵卿跑过来。许徵卿索性也站起了,就这么膝行着向陆双奕走过来,一边挪动,哭声有增无减。
那一天的记忆,后来回忆起来,仍是让人觉得难过,许徵卿扑进陆双奕的怀里,抓着人胸前的衣衫,哭了个天昏地暗。
许徵卿哭的极大声,哭声响彻整栋别墅,那声音里的悲伤,满的像是要溢出来,闻者沉默。
林逐生他们身处大厅,正在讨论关于许翰林可能有的仇人,听见哭声的时候,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话语,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谭钟元看着许徵卿所在的方向,又是一叹,说道:“许翰林这一死,留下许徵卿这小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是啊。”晏庄应和道。
晏庄并不知道许家具体是怎么个情况,但许翰林一死,许氏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而落下来的债务,无疑全压在了许徵卿身上。
一时间,不禁感叹万千,许徵卿被许翰林宠了二十余年,许翰林这一走,他以后就要独身面对这个社会了,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怕是再没人替他挡了,不知他以后又会是个什么模样?
正想着,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又想到了陆双奕。
陆双奕来许家的目的,很明确,他没有要瞒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当时他们在进来之前见到他,林逐生问他做什么的时候,他却没有回答。
可见到谭钟元的时候,又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陆双奕眼里的悲痛不是假的,但晏庄总觉得,那双眼睛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比许翰林的死带来的悲痛,更甚。
“继续吧。”林逐生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两人转过头来,看着他。
林逐生拿过谭钟元递给他看的案件记录,翻了翻,说:“所以你们是怀疑秋以深下的手?”
谭钟元迅速整理好情绪,一秒跳转到案件上来,闻言点头,道:“就目前而言,他是最有可能的人,但我个人总觉得……”
“不是他。”林逐生打断他。
谭钟元问:“怎么?”
林逐生道:“我去警局那日,董事长让管家先生来找我,他跟我说了很多话,多是交代许氏集团的后续处理,还有……还有关于许徵卿。”
“当时没有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话,仿佛他是知道自己会死,在向我交代后事。”
他转向谭钟元道:“秋以深来的那日,可能的确是冲着杀董事长来的,但是他走的时候,也清清楚楚的说过,他不会再动许家,所以,应该不是秋以深。”
谭钟元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起那日秋以深的态度,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起来,顿了顿,对林逐生说道:
“你这么一说,也对,但是我仔细想了想,秋以深前后态度的转变,似乎与那位许苏祁,有几分关系。”
林逐生听出了谭钟元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是他下的手?”
谭钟元点头点的很干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