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侯爷传话,要,要姑娘您去前厅一趟。”
彼时,夏幽幽刚刚打完二十下,就被来传话的家丁看见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置信。
这,这还是从前那个没有半点武力的大姑娘吗?!
“我这就过去。”
她狠狠的将长鞭甩在夏薇身上,多看一眼都嫌弃。
侯府老宅今日来了不少贵客,前厅丫鬟们忙前忙后,仔细看去厅中几摞红木箱体,聘礼无数,其中书画卷无数,金银珠宝,丝绸布匹,各个都是上等极品,就算是当今皇后也不曾有如此待遇。
夏幽幽过来时,远远的就看见厅内坐在木制轮椅上的白衣男子,正是太子谢荣。
屋内光线充足,男子一袭锦衣白衫,腰间佩玉,忖着身型清瘦,温润如玉的面容,清隽温和的眉眼,日出的余晖铺洒在他身上,赋予了他独特的清冷阴柔的美感。
墨色的发丝铺洒在脑后,他微微低垂着眼眸,长卷的睫毛在清润的眼底留下一片暗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嫡仙,清冷的让人无法靠近。
夏幽幽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事实上她从未如此细致的观察过他。
如今幡然醒悟,自己当初做的都是什么混账事。
“咳咳。”
他单手掩唇咳嗽了一声,温润的面容沾染了清晨的雾气,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病态。
屋外的阳光映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透着一排丹青色的血管,袖口绣着的金丝鸢尾花淡淡的闪着微光,彰显着他太子清贵的身份。
“大姑娘到了。”绿意从身后通报了一声,赶来后替夏幽幽披上了一件金丝暗底的袍子,配上自身一袭纯白素雅的海棠落雁罗裙,显得人越发灵动淡雅。
夏幽幽自顾踏入堂厅。
主位上夏苍夏将军正对着太子敬茶,表情带着歉意,“殿下这聘礼臣不能收……”
“幽幽,可算是醒了。”
话说到一半,这才注意到已经进入厅中的夏幽幽,心知女儿爱慕慕王,他笑的一脸慈祥看向左手边坐着的慕越君,“看爹把谁给请来了。”
夏苍浓眉深邃,五官硬朗,身着暗色官府更是气宇轩昂,只是经过夏幽幽跳湖事件后,明显沧桑了不少。
都城内甚至传遍了侯府嫡女痴恋慕王,不惜以死相逼请皇家退婚,侯府也因此背负了不少骂名。
明知夏幽幽为退婚跳湖,太子谢荣却还是如约而至,一一将聘礼送入侯府。
而今日在座的,包括慕越君,无一不是等着看太子的笑话。
夏幽幽垂了垂眼眸,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丝绝决。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让慕越君得逞。
“今日可真热闹。”
夏幽幽漫步而来,慕越君就在她的左手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竟没有选择去慕王那边,而是径直走到谢荣的轮椅旁站定。
谢荣清冷的面容划过一丝诧异,转瞬即逝。
“大姑娘,这是何意?”
与夏苍一同并排坐着的是侯府的老夫人,夏幽幽的祖母。
相较于云母,老夫人本就更加偏爱与听话懂事的夏薇,自前几日夏幽幽跳湖有辱侯府名声,她便越发看夏幽幽不顺心。
老夫人一袭金锣绸缎,贵气逼人的珠宝首饰更是让她彰显富态,明明已过甲子之年,精致的面容也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一点没影响她的端庄典雅的高贵气质。
“夏幽幽。”见她一进门就避慕王如毒蝎,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全城百姓都知道你爱慕慕王,还不知廉耻的跳湖,如今慕王在场,你倒是往太子殿下那边贴,这样三心二意让侯府的脸面往哪搁!”
说到底,老夫人上一世是被夏薇的外表给欺骗了。
夏幽幽没有怪她,只是定定的看向谢荣,反问,“祖母,有亲耳听见我要为慕王跳湖?”
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谢荣忽而转眼对上她的视线。
四目相对。
她的眼底带着笑意,像是在与他示好。
夏荣愣了愣,温润清冷的面容上有了一丝情绪波动,看着她的眼底却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够了!”
慕王在场,两人的眉来眼去,而夏幽幽一进门,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慕越君一眼,在众人看来倒是慕王成了笑话,都在怀疑夏幽幽为慕王跳湖是不是谣传。
老夫人大呵一声,拍桌子,“今日慕王也在,你俩就与太子殿下说清楚,就定下日子与慕王成亲,别让你爹和侯府难做!”
她终究是为了侯府的脸面着想,她深知夏幽幽这混账不能逼,顺着她的心意赶紧完事的好。
“太子殿下,您还是请回吧。”这时夏苍也是苦口婆心,不同于老夫人的刻薄,他一向是认为女儿的幸福是最重要的,“想必您也听说了,我这姑娘为了与你退婚连跳湖都做得出,若是你们之后成了亲,恐怕……”
“爹。”
夏幽幽打断他的话,意外的没有要死要活的要夏苍成全自己和慕王,而是继续了一开始的话题,“也请您收下太子的聘礼,女儿愿意嫁入太子府。”
上一世,老夫人与爹也是这样劝说的,加上夏幽幽的拼死抵抗,不惜以性命相要挟非要与太子退婚,让他成全自己与慕越君。
谢荣贵为太子,自然不会将自己的脸面尊严被人踩在脚底下,最终成全了她与慕越君,夏幽幽因此落得个骂名。
“幽幽,你在说什么胡话?!”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夏苍,就连慕越君也坐不住了,她将他当做空气一般,他本就有些不悦,“你不是一直说想嫁给本王吗?”
闻言,夏幽幽终于舍得将目光看向他,笑道,“慕王大概是记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
上一世慕越君一直在骗她,这时提出要娶她不过是想手握兵权控制夏家,而他与夏薇的奸情前世的夏幽幽早就发现了,却被慕越君连哄带骗,一直没脑子的相信他们。
“若是你不想嫁我,为何要跳湖以死相逼?”慕越君反问她,越发觉得眼前的人与从前大有不同,就连与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异常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