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是怎么回事?”
逆光打在男人的轮廓上,没有光亮的面部是黑,这让齐小萱觉得他看上去有些阴森可怕。
完全不像是平常在学院大会上看到的那样。
那种仁爱的感觉,好像变得模糊了。
眼神也比寻常时候犀利一些。
齐小萱坐在小板凳上,如坐在悬崖边上。
“一盆花砸下来的时候,我接住了。”
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时刻。
齐小萱就如同寻常那样,和朋友一起从图书馆回来,那是他们在预备学年时最为重要的日常。抱着厚厚的资料书,齐小萱当时想要了解一下非洲的动物迁徙。
就在那个时候,听到了楼上有人惊呼一声。齐小萱抬头,一盆花从天而降。
齐小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回神的时候,书本已经散落在地上,甚至有几页纸因为大力的抛下而散乱的飘落,文具盒完全因冲击而炸开,笔、擦子通通四散。
而齐小萱手里稳稳地端着那盆含羞草。
朋友回头看着齐小萱的时候,只问齐小萱这是从哪里拿来的。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齐小萱是怎么做到的。
“是吗。”男人点点头,“你都不记得了,应该只是巧合吧?”
巧合吗?
齐小萱不觉得。
“也许是巧合吧,但是从那之后,我开始很想睡觉。”
男人挥手让一旁的女秘书为他拿来咖啡,秘书便弯腰致礼后转身离开。就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他说话了:“哪种意义上的?”
“就是觉得很疲惫。”就算是现在,齐小萱也是紧张中掺着昏昏欲睡的感觉。
男人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哦,你熬夜了。”
齐小萱摇摇头:“没有。”
那种事情,齐小萱从来不会做。不是因为觉得伤身体,而是没有必要。
男人见齐小萱坚决,只好说:“那你一般几点钟睡觉?”
“十点钟。”
“早晨呢?”
“我睡够了的,校长先生。我一直都是睡六个小时。以前在家我每天还要打扫卫生照顾弟妹,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出去胡乱散发我的精力。”
齐小萱来到这里是希望能够找到理由、寻求帮助。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总是对她的话充满质疑?
他不是这个学院的管理者,学生们的守护神吗?
神怎么可以不相信他的子民?
男人沉思一阵,秘书打开门,将两杯咖啡带了进来。
“老板,咖啡。”秘书弯腰恭敬地将咖啡放在了他面前,起身走到女孩儿面前,又将另一杯塞进了齐小萱手里。
“请。”
齐小萱见对方这样,只能低头抿了一口。
已经在这个学院里生活了整整一年,齐小萱依旧不知道怎么品尝这种带着苦涩的饮品。
“需要糖吗?或者奶?”秘书见齐小萱不是非常乐意喝下去,出声询问,“您有什么要求。”
她可以要求不喝吗?
齐小萱没有说出心里话,也讨厌加进别的东西让这个的味道更讨厌,只能摇摇头说:“没关系,这样的味道就好。”
秘书点点头,见男人打发自己,也就转身走了。
门再度关上,这一次看来是很久都不会再打开了。
他喝完了咖啡,也等待着齐小萱喝完后便轻轻地说:“那我也不能向你解释这其中的原因。我不是医生也不是科学家,孩子。”
齐小萱没想到这就是等待的结果。齐小萱起身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校长,我是自从来到这个学校之后才这样的。我觉得,会不会是因为水土不服或者其他什么特别的原因。”
“你的直觉不错,今后可以当一个很好的探子。”他像是在夸奖齐小萱,“行了,先回去吧,如果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你再来吧。”
“校长先生。”
齐小萱见他要赶走自己,忍不住想要把那个秘密讲出来。
可是对方那一脸冷漠的模样让齐小萱闭上了嘴巴。
“好的,我知道了。”
齐小萱走出办公室,没有发现门口多了两个人。
他们站在大门的左右两侧,眼神注视着齐小萱。
齐小萱很失望,而嘴里的干涩感又开始催促齐小萱要赶紧找到解渴的东西。
“哈——”齐小萱大口喝水,很快一大瓶矿泉水就消失了。
这并不解渴,只是让齐小萱感觉腹中难受而已。
齐小萱想要的东西,一般的地方不会有的。
打起精神,齐小萱走向了医务室。
“同学,你怎么了,这个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穿着白大褂的女老师看着齐小萱,连忙把齐小萱扶到了病床上,闻到对方身上的馨香,她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有蚂蚁在啃咬一样。
无法压抑!无法控制!
齐小萱的脑海里闪现过那只死掉的兔子,那毫无神采像是玻璃珠一样的红色眸子,她一下子抓紧了五指。
那是自己做的吗?
一个星期前,帮班级照顾动物的齐小萱,竟然把一只兔子杀死了。齐小萱怎么做到的,依旧是与花盆那件事情一样不明了,但是在齐小萱回神的那一刻,齐小萱正咬着兔子的脖子,身上的白色校服衬衫上全是血液。
那是兔子的血。也是被齐小萱当做食物吸干的血。
无端的惶恐席卷全身,齐小萱擦干净现场残余的血液,赶紧把兔子掩埋掉,去中心小镇又买了一只回来。可是在齐小萱打开笼子要放这只新的兔子进去时,原本里面的那只兔子竟然怕得缩成了一团。
恐怕只有它目睹了齐小萱杀那只无辜小白兔的整个过程。
幸好兔子不会说话,否则齐小萱可能会被当做是怪物那样抓起来。
“同学,你是不是贫血了?”老师抓起齐小萱的手,见齐小萱一副要昏倒的样子,连忙拿出测血糖的仪器,将齐小萱的手指扎破,挤出一些血液。
仪器扎破手指的那一刻,齐小萱竟然感觉到了一阵快感。
好奇怪,她居然对受伤感到了愉悦。
“哎呀,你这个血糖太低了,我马上给你输液。”她说着就起身要去拿点滴,就在这里,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刘老师,你们这里还有阿莫西林吗?”
“诶,金老师,你来索要药品真是稀奇啊。”
医务室之间互相借用药品本来是寻常的事情,但是金老师的医务室里很少有人会去,几乎就是不缺药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怎么就缺了。
“我刚刚不小心把药给丢了。哈哈。”他说着大笑起来,“哎呀,你也知道我那边没什么学生,很多常备药都放过期了,今天说要清理,一看原来基本上都不行。谁知道一扔完,就有人来我那里了。”
刘老师弯腰去找药品,不由得打趣:“你的烦恼还是真是和我们不一样。果然,男人就是比较轻松呢。”
“不轻松啊,学院有任务,每个学期需要很多看诊,我到现在才十个人,真是连工资都拿不到了。”他坐在凳子上,一脸可怜样子,“刘老师,求求你啊,下次有学生到你这里来排队的时候,介绍几个去我那里啊。”
“你那边那么偏,学生都疼得不行了,干嘛还要走那么远?”刘老师翻了个白眼,把药扔给他,“快回去吧,我这边有个孩子贫血,低血糖,要输液。”
“嗯?怎么回事呢,没好好吃饭?”金老师起身走到这边,撩开帘子,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齐小萱。
她抬头看着这个年长的男人,心里的冲动比刚刚还要强烈。
齐小萱似乎都看见了他的血管——一动一动的,就像是在吸引她一样——
“糟了,药水没了,金老师,帮我看着点儿她,我马上去王老师那边拿。”她说着,就跑了出去。
看见对方这么着急忙慌,金老师真是不懂他们女人。
宁可自己累得像狗一样,也不肯接受一个乖巧能干的小助手。不过也是托了她们不要陈怡的福,他才敢这么悠闲啊。
刚刚那个小子明显不是来看病的就是来看他的小护士的,大家都年轻过,金名当然是要给年轻人制造机会咯,所以赶紧找了个理由来这里玩玩,等事情差不多了再回去好了。
“同学你别着急啊。”金老师发现齐小萱死死地盯着他,以为她在担心什么,“李老师马上就会回来,我先给你盖上被子。”
他走到床边,刚把被子牵过来,就要盖上去的时候,手臂传来了一阵刺痛。
他回头一看,齐小萱正咬住了他的手臂!
“同学!”金名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一般撒泼都是有理由的啊!他惹到她什么了?
金名可不记得自己见过她啊!
“同学——”
听不见他的喊叫,齐小萱完全意识模糊,她只是感觉到有温暖的东西慢慢进入了身体,使得她那变得僵硬的身体开始恢复了温度,手脚也不再无力。她抱着他的肩膀,像是贪婪的婴儿一样不断吮吸。
感觉到血液在流逝,金老师这才在知道,她在吸食他的血液。
什么情况?
吸血鬼?
金名被这个猜测吓得一动不动,只能任由她继续。
不过多久,她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臂,一脸满足地倒在了床上。因为她咬得很紧,所以血液全都没有掉落下来,只是在她的唇边沾上了一些。
金名看着自己手臂上两个小小的原点,心有余悸。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