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娅捂着自己变得坚硬的皮肤，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这是什么。
她看着手上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害怕地躲在了树丛里。
还好圣玛丽学院的绿化到处都是，树木成林成荫，让她随便走到哪里都可以找到庇护所。
“不要再长了。”感觉到皮肤疼痛，林娅不由得抽泣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林娅！”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抬头，就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人。
“阿——阿阳？！”
林娅惊讶的同时也霎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低下头，一下子捂住了脸颊。
“你不要看我。”
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特别难看。
不然的话，那些人为什么要像看怪物那样看着她？
“让我看看。”快速拨开树丛，他来到她面前。“快，把手拿开。”
“不要！”林娅抗拒地大喊，“你不要过来！”
好不容易才见面，竟然是这个样子！
“拿开。”向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小心上面的鳞片就掉了下来，林娅的手臂上一下子渗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啊。”她疼得皱起眉头，而脸上的硬壳却没有消失的迹象。
“是鱼啊。”他注视着她，看着自己一时情急做出的伤害行为，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林娅忍着疼，对他一笑，“我没事的。”
“嗯。”明晓得这是在强颜欢笑，他没有去戳穿，也不再细挖。
“啊，阿阳，我这是怎么了。”她抽泣，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向阳盯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
“你昏倒前，是不是看到了很多画面？”
林娅听到他这样说，回想起自己离开病房后的事情。
一时间的头昏目眩让她有意识时都已经趴在了地板上，浑身无力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画面——好像有。我好像看到了海，还有小船。”
她说着，记忆变得越来越清晰，忽然向阳问了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被野狗追得那天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年代那么久远谁能记得清楚那种细节？
正想这么说的时候，林娅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幼年向阳的脸，他穿着深红色的T恤，手臂上的伤一路蔓延着，血红一大片。
“记得到吗？”
他这样说着，林娅点点头。
“还记得我们那条街上有多少个门铃吗？”
“一百六十个，刘爷爷家和康阿姨家的早就丢了。”
话已出口，林娅才发现自己竟然想得起一些芝麻绿豆一样的无聊事情。
“这是怎么搞得。
“我没法跟你解释。”向阳像是知道了林娅的情况，从裤包里拿出了一个针管模样的东西，“手。”
林娅伸出手给他，向阳握着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把尖锐的一头插在了林娅的手臂上。
细微的疼痛感不至于让人哇哇大叫，林娅只是闭上了嘴巴，感受那种酥麻的感觉渐渐包裹全身。
“我不想让你用这种东西。”
向阳在来的路上也是思考很久，这种东西确实可以缓解他们的这种现象，也可以让他们变回原样，但是却又强烈的依赖性。
他们就像是瘾君子，没有这种药物就会逐渐变成了别的生物。
他不想的，不想让林娅被搅进来，可是他目前别无他法。
“哎？”
林娅忽然觉得脸可以活动了，而手上那些漂亮的鳞片也脱落，掉落在了地上的草拼上。
“我会按时找人送药给你。”向阳站起身，收起了已经空了的注射器，“回去吧。”
“你去哪里？”林娅从地上爬起来，也许是因为药物，她现在有些头昏脑涨。
“你不用问，你会忘记的。”
向阳微微一笑。
“为什么我会忘。”
很累，眼皮好沉，她无法控制地跌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向阳用的是这么多货物里，唯一的一只第一批次货物。
A-1到13系列，他只收藏了一支。这是许天威在研发好了药物，并且在向阳身上产生效用之后，为了能够控制住智力的无限延展而特别配制的13支试剂，谁知道配好这个试剂后，A组的工作人员却产生了想要叛逃的念头。
许天威当然不会放他们离开，因为作为A-Z26组里唯一一个能够制造出可以让普通人达到270智力的药剂小组，也只有他们知道全部的配方。
“你是魔鬼。”
穿着白色大褂的研究员瞪着许天威后，又看向了他们成功的标志——已经完全超乎人类大脑的许久智。
“你说了这只会用于开发植物人的大脑，以此来重新构筑脑细胞和神经元。”有人这样说了，是指控，“可是你居然把这种东西放在学生的身上！”
他们被人完完全全地骗了。
自以为一直在造福人类，却没想到亲手培养出了一个可怕的妖怪。
“你们如果不愿意继续研究下去，就把配方交出来。”许天威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手杖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此时的地下室研究所里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刑秘书站在许天威的身旁，像是他的护法一样。而向阳则是看着这些面露惊恐的研究员，心中有些嘲笑起他们来。
正因为愚蠢和断见才会被人欺骗，所以得到无上的智慧才是世间最好的事情。
已经拥有超强大脑的他体验了两个月完全“全知”的感觉，一瞬间找到了真的自我。
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只是大脑没有被开发，原本的智力没有被唤醒。
许校长说的对，每个人的基因都是有记忆的，只有将大脑开发到百分之三十，才能调取出那些真正有用的信息。
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经历就能知道哪些感受，而且还能像是电脑一样，瞬间搜索出自己想要得到的记忆和信息——大脑从未如此好用，而他也明白自己还可以继续开发。
如果剩下的百分之七十也达到了百分百，那他就真的要成为神一样的存在了！
为此感到兴奋的向阳根本不知道这个试验最大的败笔即将出现。那个时候的他跟许天威一起将A组的研究员逼到了绝路。
“我不会给你这个东西的。”他们抱着箱子，里面全是化学公式。
那是一件开启人类通往地狱大门的钥匙，他们不能交给这个男人。
他为了妻子的遗愿，现在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不要挑战我的忍耐。”
许天威难得发货，手杖再度落地的那一刻，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出现了。
“把他们抓起来，箱子拿过来。”
“不要过来！”研究员们大喊着，忽然有人掏出了打火机。
“你们要干什么？！”向阳大喊。
他预感这件事情将会真的付之一炬。
“你们要把自己几十年的心血都烧掉吗？”
“如果可以，我们想把你也烧掉。”研究员说着就打开了柜子，一大堆文件掉落在了地上，砸出了响声。
“不要！”向阳此刻比许天威还要激动，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如果没有了那个公式，他的接下来的开发计划——岂不是要搁浅了？
不可以啊。
他还想懂得更多！
还有好多不得了的东西等着他啊！
“停手！”向阳正要跨向那群人，忽然研究员把打火机向地上一扔，不知道什么时候撒上的汽油一下子燃烧起来。
“再见了，许先生。”站在火焰之中的研究员们的脸上丝毫没有对于即将到来的死亡的任何恐惧。他们表情从容，像是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谁都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这么大的圣玛丽学院，除非挖一条地道，不然怎么可能，在不被摄像头的情况下顺利离开？
他们无能为力，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
“请不要制造妖怪了。”他们说着，“完全能够解除A试剂的药品只有13件。如果你让13人以上的学生成为了像他一样的人。许先生，你一定会后悔的。”
“快点儿灭火！”许天威和向阳一样着急。
珍贵的研究资料都在火堆中央，可每个人都只能看着那火焰越来越旺，火苗几乎要扫到房顶。
火势迅速蔓延到了他们的身上，刑秘书听到了一些呻吟声。
“天哪！”
“快点儿！都给我去灭火！”见火势越来控制不住，许天威向后退了好几步，而向阳则是呆愣地看着火焰中被延烧着的一切。
天哪，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神终将审判。”
有人这样喊着，倒了下去。
空气中弥漫着炙烤的味道，不少人有了想吐的冲动。焦味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许天威只好下令让大家先撤离。
幸好这个地下室的每一个房间都是完全独立的，并且可以密封到无缝隙。所以当他们退出大厅，来到外面走廊的时候，一丝烟味都闻不到了。
“校长，这可怎么办？”刑秘书心急如焚。
没有了配方，这就说明一切都必须重来。
“克隆。”许天威咬牙切齿地说着。“提取他的基因。”
“是。”
许天威说完就转身走了，而那些黑衣人也紧随其后离开，现场就剩下向阳和刑秘书。
“什么？”向阳瞪着他的背影，不敢相信这是许天威说的。
“快过来。”刑秘书没有向他解释的念头，走进了另一条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