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们说马上派人来，你快把你女朋友守着，我去找找有没有暖手的东西。”医生走出了诊所，像是去隔壁借什么可以像暖手袋一样的东西，想要让她疼痛的小腹感觉舒适一点儿。
“戴安娜。”鹿行弯腰再度喊她的名字，可惜她没有回应他的力气。
“该死，怎么会这样。”
鹿行看着那现在还很平坦的腹部，心里的感觉非常复杂。
他没想到，昨天她是带着这样虚弱的身体在对抗。
而更让鹿行内疚的是。
他昨天是扛着戴安娜离开的。
路上那么多不平的部分，他一定是伤到她了吧？
“抱歉。”
他叹气，“没事的，我会想办法的。”
医生归来，鹿行帮助着他让戴安娜躺好，以一个较为舒服的方式等待救护车前来。
“你回来啦？”
见向阳走进门，正在吃泡面的两个人抬起头来。
他们现在都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颓废样子。
“嗯。”向阳早就扔掉了那个用完了的试剂针管，他不想现在告诉大家，他把唯一的一个A试剂用掉了。
那个本来是他们决定要最后拿出来的秘密武器。
自从那天大火烧光了所有的研究记录后，原本很热衷于配合许校长开发计划的向阳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种困惑。
他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情。
无论未来怎么样，现在就已经有二十个人为此失去了他们原本可以继续存活下去的机会，就为了销毁那凝结了几代人的心血，开启智慧之门的核心密码。
那个时候的向阳根本不知道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昨天猫化的时候，真的以为这次要出事了呢。”昨天去迎接鹿庭的“诱饵”把方便面纸盒放在用箱子拼成的简易茶几上，坐在破沙发上，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有办法，只能依靠那个家伙。”
“嗯。”向阳坐在了自己的电脑面前。
这个小密室里的所有东西是靠他们趁着夜色用自己的一些“特别功能”取回来的。
这三台电脑到现在都没有被圣玛丽学院发现，它们已经丢了呢。
“向阳，我说，我们是不是到时候该开始计划了？”
听到同伴的话，向阳双手交握，陷入了思考。
这么一年来，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找到那个入口，可是那个通道好像与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向阳一直在想，那天他走进去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能够蜿蜒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这个学院的地底下面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向阳，我觉得阿敏的想法其实有道理。”起身把盒子收好，有些肥胖的男生把它们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那个湖心岛，是那个老头的一个基地。”
“我想过，但是我已经找了很多地方，根本就没有像是入口的地方，而且，没有信号的。”向阳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他们的成员一共有十二人，也是最初的十二个试验品。除了向阳是靠自己和A试剂结合而产生了变异，其余人都是靠植入向阳的基因而变异的。
这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必须被拴在一起。
开始变异的时候，正好是去年校园总选开始的时候。
向阳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不听从许天威的命令。
“要么全知而无言，要么有言而无知。”
费尔最后说的话，他现在已经明白了。
所有“成功”的人都拥有进入全知领域的可能，在这个领域里，所有人可以感知到几千年以前这条基因链上的所有信息，也就是说——也许可以看到前世。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点，但是那是真的。
向阳查看到的每一世，在真实的文献中都有所记载。他梦见自己第三世死于洪水，而在通鉴上核实时，那一天的长江正好开始泛起洪涝。
如果仅仅只是他一个人有这种经历，也许只能说是巧合，但是十二个人全都如此，那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怎么办，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还是要去那个混账手下拿药吗？”
“只有这样了。”
向阳叹气。
他知道那个叫廖皖的人是在无故提升价格让他们陷入困境，但是他们却是毫无办法。
“与其诅咒他，不如保护他。”向阳知道整个研究员组织中，只有廖皖一个人是属于那种为了钱可以不要命的家伙。
所以他才会和他们合作，以金钱交易来偷偷研发能够媲美13A试剂的“解毒药”。
“你们都想办法再找一点儿得钱的路数，我会把这个鹿庭的家伙跟紧的。”
原本以为昨天只能要到五千块钱，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大方。
如此金主实在难得。
而且看样子他好像在搜查的是另一件事。
向阳知道那件事情也能给圣玛丽学院带来打击，但是比起他们经历的痛苦，那种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就无法谈得上“决定性”的毁灭。
他之所以还在继续收集那些孩子们的信息，只有一个原因。
向阳和阿敏都觉得，那件小事也是在整个大计划中占有比重的。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吧，竞赛要开始了。”向阳站起身来，“我这次会想办法让我们都混进去，时间只有一个晚上，大家都要凭借记忆找到入口。这件事情这两天通知下去，如果顺利，下个月我们可以完成这件事情。”
“好。”两人点头，站起身来。
“我们都听你的。”
戴安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都要散架了一样。
疼得几乎是没有了别的感觉——只剩下单纯的“疼”。
“戴安娜。”
她的眼睛睁不开，只能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医生，你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还有——还有那个孩子。”
孩子？
戴安娜忽然惊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鹿行完美的下巴——美中不足的是胡子拉碴。
“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护士挡在鹿行面前。“您不可以进手术室，请止步。”
“好，好。”鹿行站在原地，看着带着滑轮的病床被推进了手术室。
戴安娜看着头顶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抬起无力的手抚摸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啊——”
好痛。
难道这是因为她刚才那么急速奔跑的原因吗？
“戴小姐，您醒了吗？”护士发现她的苏醒，连忙安慰起来。“没事的，只是有一点儿小问题，不要担心，好吗？”
戴安娜无力地靠在枕头上，连点头都做不到。
她会怎么样？
这个孩子，又会怎么样？
“拜，拜托你。”戴安娜艰难地发出声音，“可，可以，让我——朋友——进来吗？”
“朋友？您是说您的男朋友吗？”
什么男朋友啊。
戴安娜没时间跟她细细解释鹿家人的复杂关系，以及自己和鹿行之间的那些破事，只能先点头再说。
她现在非常害怕，也很担心。
也许鹿行不能帮忙让手术成功，但是至少看着一个认识的人会让她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护士听到她的要求，抬头看了一眼医生。
医生思索一阵，连忙说：“行，可以。”
女人在怀孕的时候都是这样脆弱，如果没有精神支柱，很有可能因心情而导致流产。
害怕发生那样的问题，医生只好做了这样的决定。
“不要让他靠近手术台。”医生匆忙叮嘱了护士一句，护士就赶紧跑出走廊推开门。
“您是戴小姐的男朋友吧？”
不是啊！
哎，这么紧急的关头也没必要解释什么了，鹿行点头答应：“是的，需要我签什么字吗？”
医院都是这样的。
一到做手术的时候就让家属签字，什么如果有意外保证不追究什么的。
说真的，鹿行想过如果戴安娜有意外就把这家医院炸了的这个念头。
先不论这是他鹿家的儿媳妇，就说他对戴安娜单纯的欣赏这个角度，他就值得那么做。
反正都是炸，这个学校也迟早得关门大吉，他现在炸一家跟炸两家有什么区别嘛。
“不是的，您快去穿衣服，我们带您进去。”护士推着他，很快换好了衣服，像医生那样穿好了之后戴上了头套和口罩就进了手术室。
现在手术还没有开始，医生和护士只是在准备。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缓慢，全都在聚精会神。
“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可以开始麻醉了。”
他们说这就把一个面罩放在了戴安娜的鼻口处，鹿行站在角落里，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
戴安娜感觉麻醉的气体慢慢被释放，眼睛半眯起的时候看见了鹿行。
“你——”
还好，有一个认识的人。
她安心地闭上眼睛，而接触到她那渴望力量的眼神，鹿行忽然出声：“没事的，我在这儿。”
他的声音很大，戴安娜听见了，在这个不大的急救室里的人也都全部听见了。
“小声一点儿，不要打扰医生做手术啊。”
护士连忙提醒着，而鹿行也乖乖闭上了嘴巴。
他就是害怕戴安娜觉得自己只是产幻看见了他嘛。
手术进行，不知道这群医生围着戴安娜在做什么，听到那些手术刀的声音，他有些不忍心继续呆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