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要解散啊!”戴安娜不敢相信。
一个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的团体,就这样解散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因为,成员本来就对团长有一些不乐意吧。”鹿行耸耸肩。
这不算是非常难理解的情况。
一个动辄百人的团队,如果没有一种强制性的约束,几乎是很难在群龙无首的时候聚成一团的。
“怎么会这样。”
“我只能说,听到了一点儿说法,这个团长为了讨好自己的男朋友,时常会不按照大家的计划进行演出安排。”鹿行向后靠在了白色墙壁上,“一开始本来巡演团是按照路线走的,比如说,沿着邻国进行巡回演出,但是自从那个团长恋爱之后,他们的演出一直都是无定期的,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不少人因为这种混乱的安排,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那是——”
戴安娜正要说话,就想起了尹天跟她讲的。
温莲为了实现他的梦想,每一次接受演出安排都会优先考虑尹天没有去过的国家,所以在巡演团内部产生这样分歧的根本原因,恐怕就是这份恋爱的心情吧?
可是,这个几乎要破灭掉的巡演团,也是在尹天的帮助下才能重换生机的,而且为什么这些人平时都不提出这样的意见,到了现在才如此落井下石?
真的太不理解了。
戴安娜对于人心的了解还是太少,而鹿行则是把这件事情看得平常。
老话不是常爱说吗,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一旦外部施加了很难解决的压力,没有向心力的人就会快会四散而去,而在平常的时候,因为懒惰和一时的安于现状,他们往往选择了所谓的“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是这样的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更为可怕的暗流涌动。
“总之我看你就不要再考虑那么多了。”鹿行再一次发出邀请,“跟我走比较划算哦。”
这才是一场顶好划算的买卖。
买一个大的,还送了一个小的。
鹿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直觉地感觉到了,在她怀里孕育着的,应该是一个更为强大的生命。
他需要人手,就算是要花二十年培养也无所谓。青春对于鹿行来讲不过是像是钞票或者支票一样的东西,是可以用来换算的。
“我——”戴安娜迟疑地低下头。
她应该听信这个男人嘴里说的话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也许这只是他为了骗她离开而说的谎言而已。
毕竟这个家伙曾经就想过要带她离开这个学校,当他的手下。
“好啦,别露出那么怀疑的眼神了。”鹿行拍拍手站起来,“不如这样好了,我是真心想要的带你离开,所以我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等你稍微好一点儿了能到处走动起来,自己去确认一下那个巡演团的事情,咱们再聊接下来的安排。”
戴安娜听完后,沉思了半晌,终于点头。
“好。”
她可以把他当做备用选择吧。
毕竟她也对巡演团的事情产生了一些怀疑。
温莲遭受了那样的打击,还能不能顺利和尹天结婚,两个人能不能克服眼前的障碍,然后带领着这个传说中是支离破碎的团体离开这片土地还是个问号,她贸然拒绝来自鹿行的邀请的话,岂不是真的就是孤注一掷?
虽然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会带她去哪里,做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戴安娜觉得自己至少可以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如果鹿行真的想要杀掉她或者对她不利的话,那就没必要那么心急于她的安危,那样着急地把她送到了医院,还陪她进入了急救室——总体来说,不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能做的事情。
“你不用心急,我还会在这个地方待很长一段时间。”鹿行双手撑在了病床的钢铁栏杆上,“你可以慢慢想,也可以慢慢地寻找答案。”
“我知道了。”
戴安娜再度点头,两人相视无语,鹿行看到了她眼里的那种相信,自己倒是想要先去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真还是假的。
那个所谓的巡演团,如果真的要解散的话,那戴安娜就肯定会跟着他走了。
这个可能性还真是不错。
“你一个人能行吗?在这里?”
见鹿行像是有点儿想离开,戴安娜直接挥挥手:“我没有事情,你可以走了。”
“好吧。”
喜欢她这个答案,鹿行露出笑容:“我去给你买个粥,不要乱跑。”
“嗯。”戴安娜没有什么怀疑,坐在床铺上闭目养神。
她现在还不能到处乱跑啊。
鹿行走出病房,一眼就看见了穿着制服的护士,不由自主地吹了个口哨。
而收到他信号后的护士回头,两人眼神交汇后,鹿行就知道今晚上的住处又有了着落。
嗯哼。
长得帅真好。
他再度扬起笑容,走出了医院。
刑蕊歆走在庭院里,不少病人和她一样出来晒太阳。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她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虽然走路还是有一些困难,不过也不像最初那样,疼到麻木的地步。
真是个无比粗暴的人啊。
她想起那张带着邪气和不羁的脸,心中还是有一丝悸动。
“抱歉。”
刑蕊歆感觉自己撞到了别人,本来在走神的她心不在焉地说了那么一句,而对方则是停下来看她。
“嗯。”刑叶专注地看着她,站在原地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原本他今天也就是来见她的。
刑蕊歆抬起头,就看见了这个个子不算高大,却十分精神的少年。
他看上去,有些眼熟,却浑身透露着危险而陌生的信息。
“你——”刑蕊歆皱起眉头,似乎想要想起什么来。
“你的伤好点儿了吗?”刑叶抢先说了话。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见面。
这么多年都忍耐过来的思念之情,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在姐姐遭人侵犯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的伤?”刑蕊歆不解地望着他。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她受伤。
这里又不是内科或者外科的病房,她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也没有明显的受伤痕迹。一般在医院遇见病人,不都是说“你的病好了没有吗?”为什么会说你的伤?
刑蕊歆忽然警惕起来。
而察觉到她的戒备,刑叶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这么多年被培养出的滴水不漏的做事方法,竟然出现了漏洞。
他一定是关心则乱了。
刑叶垂下眼睑:“抱歉,是我多管闲事。”
他为什么就非要来和姐姐说一句话呢?他要是想知道她的病怎么样了,完全可以潜入医生的办公室,偷看一下那些数据和报告,为什么他就是要来面对面的,询问这种会暴露自己目的的话呢?
刑叶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太爱她了。
他还记得父母死后,姐姐是怎么带着他打工,到处受人欺负的。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刑叶就很想抱住这个为自己拼命的女人,也很想帮她分担。
那个时候在他的眼里,世界上最值得他珍惜的人只有这一个。
他的姐姐啊。
一年比一年出落得漂亮。
看着她逐渐丰腴的身体,望着她不断成熟的侧脸,刑叶知道自己有些不一样了。
“阿叶,你在干什么?”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而他则是连出声都变得困难。
他一边思念着自己的姐姐,一边做着释放自己的行为。
罪恶的恋情,滋生了。
“阿叶,还在睡觉吗?那我先出去了,你一会儿记得来哦。”
她说着,脚步声走远,而他也在沉吟中完成了自己的幻想。
“啊。”
那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刑叶想过,如果有一天姐姐能够不是姐姐就好了。他宁愿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他好像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留在她的身旁了。
不过,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当年真的不应该许下那种愿望。他宁愿独自饱受痛苦待在她身旁,也不想看着她一个人独自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阿叶。”
那一天,她几乎被人脱得精光,而带着一笔巨款前来的刑叶解除了危机。
“这些钱够不够。”他冷漠地看着自己还无法对抗的男人们,将沉重的箱子扔在了地上。
他把自己卖给了一个叫做塔罗的组织,刑叶知道这条路的前方将是熊熊燃烧的地狱烈火和一去不返的领域——但是他如果不这样做,负债累累的姐姐就要被人送进吃人的窑洞了。
“够。”他们看着比债款多了两倍的钞票,大笑着穿好了裤子。
而一脸茫然,眼眶里全是泪水的她却完全不知道弟弟到底做了什么才得到了这些钱。
“没事了。”他脱下外套,盖在了那令他抓狂的身体上,轻轻拥抱着她。“我会稍微离开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阿叶。”姐姐抽泣着,还不知道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的拥抱。
他收拾好了行李,割断了对她的留恋,回到了鹿行的身边。
“怎样啊,小朋友。”
“我答应你的要求,你答应我送她去孤儿院。”
“没问题,我还可以答应你送她去一户好人家。”鹿行说着把口袋里的梅花6拿出来,拍在手上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叠钞票,“我有钱,很好办事的哦。”
“那就好。”
那就是他消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