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退队风波
听到这句话，童虹羽仿佛气到了极点，一把夺过了何珊珊手里的手机，揣进了运动短裤的口袋里。
虽然在俱乐部的训练只有短短的几天，也还没有正式参与到方懿文规划的训练中，但童虹羽还是从平时对方懿文的观察中有所察觉了。无论是沟通的方式、交流的语气，还是行事风格，以及待人接物的性格，天方夜谭和方懿文都给人一种很相像的感觉。
不过在事情公开前，童虹羽依旧假装不知，每天在另一个教练的帮助下继续训练，远离方懿文的视线，或许这样就可以维持表面上的稳定。只是这样一来，情况其实更糟，内心深处的焦虑更容易令人疲惫，说不定这种忧虑才是导致她精神持续萎靡的罪魁祸首。
不过现在事情被何珊珊戳穿，童虹羽感觉自己可以松一口气了，但同时她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仿佛相安无事一样，继续留在飞盘队里了。
事情果然闹到了方懿文那里，而且还是何珊珊冲进休息室，当着队员们的面，质问方懿文为什么要背着飞盘队，和童虹羽单独交流训练情况。队员们先是吃惊，随后又觉得似乎吃到了一个大瓜，脸上的表情都很微妙。童虹羽则觉得很丢脸，仿佛她和方懿文加了微信，是对何珊珊莫大的危害一般。
后来童虹羽才知道，向队员们布置训练计划，以及平时和队员们就比赛中的沟通都是由何珊珊完成的。也就是说方懿文并没有和队员们互加微信，加微信的人是何珊珊。在何珊珊的意识里，她和方懿文这样私下沟通，是一种越界的行为。
不过此时，童虹羽越想越气，也跑进了休息室。但她还算有理智，将方懿文叫到运动场，没有给那些吃瓜队员继续乐呵呵八卦的机会。
中午时分，正值酷暑。童虹羽和方懿文两个人站在运动场边上，头顶着烈日，脚踩着被骄阳炙烤了一上午的场地。天气的炎热让他们很快就汗流浃背，一股焦躁的感觉在炽热的空气中流转，四周一片静默，沉闷而窒息，仿佛有一种莫名情绪已经升腾到了爆发的顶点。
“方教练，或者应该叫你天方呢？角色扮演的游戏好玩吗？”童虹羽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仿佛之前那种被耍弄的羞辱感已经随着蒸腾的汗水消失了。她转过头，淡然地斜晲方懿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你不过就是想让我加入飞盘队而已，何必费这么大劲？两种身份来回切换，又是鼓励我追梦，借钱帮我去临城试训，又是介绍试训的机会给我，还预支了一大笔工资。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呢，你的那些队员也都是这样招来的吗？”
这些话锐利得像一把把磨光的匕首，一出口就向方懿文飞了过去，童虹羽说完后，忽然觉得有些后悔。虽然隐瞒身份的做法有待商榷，但方懿文做的这些事却自始至终都是在帮她，而她则第一次尝到了出口伤人的滋味。说实话，那感觉着实不好受，伤人的话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在刺伤别人的同时，也划伤了自己，如果你感受不到这种刺痛，那只能说明你本身就是个刻薄的人。
只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童虹羽有些丧气，觉得这么一闹，自己应该也无法再继续留下了吧。她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将冷酷进行到底：“方教练，我会自己退队，预支的钱也会一分不差都还给你的！”
“是吗，那你现在有那么多钱吗？你如果有钱，又何必预支工资？”方懿文没有挽留，也没有应承，只是云淡风轻地问了一句。
什么？童虹羽听了，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就非得要戳穿她最后的伪装吗？童虹羽皱皱鼻子，目光甩过一丝强撑着的怨愤：“这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办法解决。”
方懿文却垂下眼，轻轻笑了一下，只是等他再抬起眼后，那层笑意却已经退却，眼中仅剩下一层柔暖的真诚。他看着面前的女孩，郑重地说道：“童虹羽，对不起！”
“方教练，你这是……”童虹羽听后一愣，定定地端详着方懿文的脸，忽然就被那种认真的神情所融化。这一刻，她心里的倔强忽然削弱了几分，刚才一鼓作气的刚硬也在慢慢减退。
“没有说明身份是我不对，这都是因为我不够自信。你曾说过当初是以我为目标，才能够继续在足球这条路上走下去的，但其实我的心里早就摇摆了，这样的我其实根本承载不起对你的指引……”方懿文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说到这儿，忽然又苦笑了一声，“事实证明你是对的，在你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后，也就明白了，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向导，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改变决定，在蹉跎中浪费了自己的体育生涯……”
“方教练，其实进入体校对每一个少年来说，都是懵懂的，我们是因为身体素质上的优越先被选中，而后才开始内心上的转变。我那时在体校训练了七年，正好在心里疲惫期时看到了你的比赛，才重获激情，坚持了下去。如果没有那段时间的坚持，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是你在比赛中的风采一直鼓舞着我。我也许不适合足球，但却一直深深地喜欢这个绿茵场！”童虹羽望着方懿文的双眼，似乎是被那两谭流波所激发一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方懿文听后，眼睛一亮：“这么说，你还是愿意留在飞盘队的？”
童虹羽深吸一口气，缓慢地点了下头，目光毫不迟疑。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一个飞盘向她飞了过来。她本能地跳起，扬手接住了飞盘，一转头，就见其他的队员都站在了场边，正目光炯炯地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