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玉树般的数学课代表站在那，转过头，白嫩的脸颊上那双匀长好看的眉毛拧了又拧，嘴巴张了张，表情难用一个莫名其妙来形容。
嗯……好像吃了苍蝇。
江墨白还听见始作俑者眨眨眼睛问他，“这个江墨白是哪个小可爱啊？”
“……”
宋眠称她把大尾巴狼当了小白兔。
她还摸了狼的屁股。
然而对于宋眠抄作业一行，江墨白是站在正义制高点上的进行谴责的。
“别抄作业，自己写。”
“快点写，别想着抄。”
“你现在坐我隔壁了，老实点儿。”
宋眠觉得脑壳疼。
她疯惯了，哪儿听得进去这个。于是宋眠灵机一动，打算曲线救作业。
“赵眼镜儿，你数学作业能不能别忙着交，先借我看看啊？”
小姑娘生了双凤眼，不笑的时候微微上挑，笑得时候跟春暖花开似的。
赵眼镜儿是个懵懂的直男，只顾点头，“好！”
“大家都是同学，互帮互助，你借我数学，我帮你交美术作业啊？”宋眠道。
赵眼镜儿知道她会画画，而且画得很好，又是欣然答应了。
赵眼镜儿的数学成绩不赖，应付点课堂作业完全不成问题。于是紧接着的一段时间，宋眠的数学作业都交得异常爽快。
江墨白同她散发好学生白莲花光辉的时刻也变少了许多。
“我抄别的科你也要管？？”宋眠都几乎要看到他头顶上那朵盛开的白莲花了。
江墨白振振有词道，“我这是忠告。”
宋眠散着一头长卷发，密密匝匝的睫毛如同羽毛眨呀眨的，樱红的嘴巴一张一合，问他，“全班那么多人抄作业你都不去忠告，干嘛老盯着我啊？”
江墨白垂眸，声音冷淡，“因为你擅自抄我作业，害我被老师骂，我记仇。”
宋眠：“……”
她歪歪头，单手撑腮。
她细白的手指上圆润的指甲涂着浅粉色的指甲油，阳光下带着细细的闪片。
“那我不是还夸你江墨白小可爱了吗？”她反问。
江墨白：“……”神他妈的江墨白小可爱。
见他愣神，女孩漂亮的指尖在白皙的脸颊上轻轻点了两下，眸中有光划过，“江墨白……”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
“我……咳咳咳！！”江墨白这回直接被口水呛了一大口，咳得脸都红了，“你瞎说什么？”
宋眠抿抿唇，满脸无辜地看着他走回座位，不再提作业的事儿了。
抓住这家伙大尾巴的标杆性事件，继发于东窗事发之后。
赵眼镜儿把题干给抄岔行了。
宋眠也跟着把题干给抄岔行了。
错得一模一样，错得分毫不差，错进了数学老师的眼里心里。
宋眠终是被罚抄了三十遍作业，赵眼镜儿也没能幸免。
赵眼镜儿对此感到很愧疚，“对不起啊……”
宋眠摇摇头，“不怪你，我抄的时候也没注意看，还连累你被罚了。”
两人一同被罚站，在教室最后面，背后顶着白墙听课。
江墨白去黑板上板演，一回头就看到宋眠和赵眼镜儿站在一块儿，看着两人心态还不错，没因为抄三十遍作业而难受。
于是下课的时候江墨白从办公室回来，直奔宋眠桌边儿。
“怎么了？”宋眠问。
江墨白问道，“你们放学在哪儿抄作业？”
“你问这个干嘛？”
“老师说我监管不力，也要罚我三十遍。”
宋眠：“……”
赵眼镜儿：“啊？那……还连累你了，真过意不去，下午我们留下来一块抄吧。”
江墨白目光沉沉地嗯了一声，很不高兴的样子。
于是当天三个人一直抄到天黑透，灰蓝夜幕都挂上了点点白星。
“我先走了，拜拜啊！”赵眼镜儿挥挥手。
宋眠写得慢，还剩五遍。
江墨白还剩两遍。
“看我干嘛快点写。”察觉到她瞥过来的目光，江墨白道。
“你怎么不快点写？”宋眠反问。
“要不是等你我早就写好了。”江墨白不屑道。
“那你别等我了。”宋眠说话直来直往。
“教室钥匙我管，我要锁门。”江墨白道。
“我帮你锁就是了，小事。”宋眠啃了一下笔头。
“……我要亲自确认才行。”江墨白固执道。
宋眠：“……”
她真就没见过江墨白这样对老师的话一言一行地履行的学生。
什么不准抄作业，什么亲自确认锁门啊……她只觉得这人头上那朵盛世白莲花开得是越来越旺盛了。
十三中门口，宋眠背着书包上了公交车。
江墨白站在反方向的一颗歪脖子柳树后面，手里捏着厚厚一打作业纸，屏了一下午的眉头渐渐松展。
赵眼镜儿的作业是不敢再抄了，宋眠又陷入了窘境。
她心说不然再花点心思找下一个合作对象，下次抄的时候小心检查一下就没事儿啦。
但是正当她绞尽脑汁搜罗下一个目标的时候，江墨白那厮又出了新的幺蛾子。
“抄我的。”他说。
宋眠的表情仿佛是看见黄鼠狼给鸡拜年。
“？”宋眠拧拧好看的眉头。
江墨白手头一松，作业本自然落到了女孩子藕节一般的手臂上。
“以后只能抄我的。”
“？”宋眠无语。
“我不想跟着你被罚。”他道。
宋眠：“……”
作业就在这，不抄白不抄。
宋眠在心里啧啧了两声，伸手拿了过来。
还是那端正的江墨白三个大字，而她这回看到眼里再无小可爱了。
后来宋眠就问江墨白，“抄三十遍数学作业换一个给我抄作业的机会，请问你心里是什么感想？”
江墨白垂眸，一只手掴住她脖颈，弄得她发痒。
“我是图给你抄作业的机会么？”他半笑着问。
不。
他那是图所有科目都给宋眠抄。
他那是图跟小姑娘讲话互动一块儿玩。
他那是图人小姑娘。
而宋眠呢，一开始以为这人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刻板迂腐的学霸，听见她开两句玩笑都能被口水呛到。
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属狼的，套路太多控制欲还强，管天管地，恨不得要把她圈在身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