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白点点头，过去一年他参加的比赛太多，也着实想不太起来了。
只不过他心里对唐胥有了一点改观。
苏予口中的那位一中老大，恐怕不像八中小霸王的成绩那样拉胯。
江墨白轻轻推了一下眼睛，恍然就懂了苏予为什么不要他改物理试卷了。
“啧，女大不中留啊。”回去的路上，江墨白这么对宋眠说。
几人就在高二部附近转了转，宋眠还隔着窗户看了眼教室里的布置。看过以后，四个人又沿着校道往校门走。
“现在城北积雪还有不少，去的话还能赏一赏。”苏予边往回走边问宋眠道。
宋眠一直手扯着江墨白的衣襟走路，闻言抬头道，“走走走。”
“你们家老大能当导游吧？”宋眠突然又回头问。
你们，家……
唐胥听到苏予和宋眠的对话，狭长的眼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能。”唐胥说。
四人打车去了城北水月天桥。
到的时候大概是下午两点半。
蜿蜒而上的水袖一般的长桥裹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在阳光下闪烁着雪光，一直朝着远处越来越细，像一条高贵冷艳的银蛇。
有游人在上面走动观光，桥面的雪几乎化得光洁，只是两旁护栏上的积雪，竟无人忍心去扫掉，恐坏了这景色的惊艳。
桥底的冰面也盖了一层薄雪，桥边有小孩拿鹅卵石在冰面上漂移，传来一声声清脆的撞击。
“好漂亮啊！”
“我本来还以为推迟来就看不到雪景了呢。”
宋眠呵着气，对着长长的天桥惊叹，腿也不酸了腰也不疼了，抬起步子就往上走。
苏予看着眼前的雪景，亦觉得着实惊艳。
细小的冰晶在折射着浅金色的阳光，她一边走，一边伸手去接。
而后在天桥上快步跑出一段，看着眼前全白的盛景，心底空灵得几乎如同瑞雪涤荡。
四个人在唐胥指的最高点逗留了好一会儿，看着那幅远处白色城郭错落的图画。
苏予搓在一起的冰凉的双手被唐胥拉过去，塞进他的袖子里。
黄昏时，宋眠和江墨白站在了宁城汽车站的大厅里。苏予抱了抱宋眠，和他们招手再见。
宋眠依依不舍地回了几次头，后来被江墨白控着脖子带进候车厅。
“！”苏予一个回头，差点撞上唐胥的胸膛。
她急刹住，抬着一双眼睛去看他。
唐胥也正垂着眸，伸手捏住她手心，勾唇笑得有那么几分惋惜，“没撞上。”
苏予：“……”
两人一起朝着对面走。
门口的出租车司机看着里头有两人出来，也围了上来。
“帅哥美女，去城里吗？”
“上车就走嘞帅哥！”
“上车送你们去啊！”
……
这一幕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又倍感熟悉，只不过这些人的目光多集中在苏予身边的男孩子身上。
苏予笑出了声。
唐胥侧目看着女孩的笑脸，无奈地笑了一下，“怎么了？”
苏予摇摇头，“就这些司机大叔的热情，我刚来宁城的时候，我一下车就给惊到了。”
“你没上车。不是去坐公交了？”唐胥想起来说道。
苏予点头，“对啊，我坐公交之前，还买了个手抓饼……”
说起手抓饼，苏予还往之前那块地方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没了那个摊子。
“手抓饼？”唐胥问。
“嗯。”苏予道，“然后就碰上你跟一群黄毛在那边约架。”
“讲真的，那天你在那群人里看着还挺清新脱俗的。”
那天他头发很黑，衬衫很白……
唐胥：“……”
敢情苏予说的那天在这儿看帅哥，是看他一身的清新脱俗？
唐胥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那个小巷口。
那天下午，唐胥本来差点睡过头了，起来的时候头发也没弄就凌散着直接出门了。刚出来没走多远就碰上祁栾，勉强带上了他。到地方的 时候眼睛还有点睁不开，困得。
那天好像也是差不多这个点儿。
只不过那时候天还大亮，他一眼就能看清小姑娘的脸。
“我那天要是不来买手抓饼，可能就遇不到你了。”苏予站在斑马线边，被唐胥拉着等红灯。
“还有胡同街。”唐胥接道。
苏予想了一下，抬头道，“也不一定。”
唐胥伸手搓了一下她脑袋，看着她眼睛道，“只要你去上学就要认识老大，懂？”
苏予点点头，笑着道，“嗯，明白。”
“啧。”唐胥舔舔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想介绍我给你的好朋友认识的？”
“我昨天邀请你了呀。”
苏予一路站到马路对面的公交站下道。
唐胥抬抬眼角，“那上一次在天桥，你不是在邀请我？”
苏予当时说下雪的时候再来，唐胥今天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算起来，你邀请我两次了。”唐胥道。
但他也就那么拉长了一下下语气，就给整岔劈了。
苏予：“……”
“我这是尊重你的想法。”苏予看着他一本正经道。
嗯，她也就一般想把唐胥介绍给他们认识吧。
唐胥一只手揽过她肩膀，“我很开心。”
“什么？”
“你愿意把我拉进你的圈子，我很开心。”唐胥说。
苏予虽然短时间和周布莱体委和王玮彤关系都不错，但是他知道苏予这样的性格，有个交心的朋友是不容易的，何况还是跑另一个城市看望的。
对苏予来说，那两个人大概已经相当于亲人。
而苏予很愿意介绍他和他们认识。
察觉他温柔到一塌糊涂的眼神，苏予心头一动。
她尚未意识到自己的确那样想和那样实施了。她已经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把唐胥拉了进来。
从她的过去，到她的朋友，还有未知的未来。
她抬头，对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路灯在路两旁相继亮起，暖光照着少年柔和的下颌线。
唐胥突然低头，鼻息靠近她的脸颊。
“我上次说你当老大，以后我听你的，还有个条件。”他低着嗓音在她耳边道。
苏予抬头，她的睫毛几乎要蹭到他的鼻梁。
“什么条件？”
小鹿睁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目光探寻地看着狮子，声音也轻轻的。
而狮子走下丛林之王的宝座，走过来，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小鹿的犄角。
他的条件是——“苏予和唐胥，一百年不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