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夜阑的手向他的眼罩抓来,叶曲凡迅速的向旁边一躲,避过了凌夜阑的手指,叶曲凡抓住凌夜阑的手说道,“大哥,我的眼睛没事。不用担心。”
“什么不用担心啊?我都没见过你把眼罩摘下了的样子!”凌夜阑难得的皱着眉头说道,“而且这还是在家里!有什么不能告诉我们的?”凌夜阑一边抽回自己被叶曲凡握住的手,一边说道,“你的左眼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带眼罩?”
“……没什么。”叶曲凡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问道,“话说回来,大哥你找我什么事?”
“哦,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凌夜阑也跟着叶曲凡走进去,说道,“过两天我们凌家正好有一个公开的酒会。规模很大,到时候有身份成就的大人物们都会来参加。哦,对了,还有各大媒体。”凌夜阑拽了一个凳子坐下,又说道,“母亲想要你也去参加。”凌夜阑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以她的亲生儿子的身份。”
“叶曲凡听见这个消息之后,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便开始出起神来,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凌夜阑见叶曲凡一直都没有说话,便有些微微着急起来。他开口说道,“曲凡,你是在怪母亲吗?你在很小的时候就不在母亲身边,这也不是母亲的错啊?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么多年的生活是怎样的,但是至少母亲是时常挂念你和父亲的……”凌夜阑开始滔滔不绝的劝解起来。
叶曲凡被这不间断的声音吵得回了神,看向自家的大哥,他打断了凌夜阑的话,说道,“大哥…
“嗯?”被打断的凌夜阑看向叶曲凡,看见弟弟幽深的瞳孔,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呃……我也没说错嘛,毕竟母子连心,他也是很想念你的……”
“嗯,我知道。”叶曲凡回答,“我想得不是这件事。我知道母亲一直挂念着我和父亲,选择让我和父亲一起生活也不是母亲的错。而且这些年我和父亲一起生活的很好。虽说父亲不怎么会照顾人,但是我们的生活也不差。我队母亲也没有埋怨的意思,这次酒会如果母亲想要我去的话,我也是会去的。只是……”叶曲凡沉吟起来。
“怎么?只是什么?”凌夜阑问道,“你有什么顾忌就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解决。”
“叶曲凡用冰蓝色的眸子盯了凌夜阑一会儿,直盯得凌夜阑觉得浑身不自在,才开口说道,“大哥,你能在酒会之前几天,将所有宾客,包括他们要带的家属随从,总之,是在酒会那天所有要到场的人的名单给我吗?”
“哦?这个啊?没问题。”凌夜阑说道,“反正到时候也得统计一下到场的人数来筹备酒会,到时候名单出来,我给你一份就好了。”凌夜阑十分大度的说道。这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叶曲凡要名单的行为有些奇怪,不过凌夜阑也没有放在心上,相反的,他对于叶曲凡一下子就答应了去酒会并且公开承认身份的事情更开心一些。
见叶曲凡已经答应了要去酒会,目的已经达到了,凌夜阑站起身来,说道,“好了,那就这么定了。等过两天,他们整理好名单之后,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嗯,我知道了。”叶曲凡对着凌夜阑的背影回答了一声,凌夜阑没有回头,举起手来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见了。等到凌夜阑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叶曲凡将房门关上,然后转过身来。
刚刚凌夜阑来扯他的眼罩的时候,心里真是一跳。平心而论,凌夜阑的身手和他不相上下,如果真的执意要扯下他的眼罩,恐怕还真是要让他费上一番功夫,来保卫自己的眼罩,以及眼罩下的秘密。叶曲凡想了想,觉得反正现在在联邦,平日里也不需要战斗,不用随时面临生命危险,所以为了最大程度的保守住左眼的颜色,还是讲左眼的机械义眼拿下来的好。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这个机械义眼随身携带吧。想到就做,叶曲凡摘下了眼罩,从最底层的抽屉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形容器,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一个透明的正方形小玻璃容器,还没有叶曲凡的半个手掌大,容器顶端有一个盖子,封住了容器。里面装满了鲜红色的透明溶液,因为震荡而微微颤动着。叶曲凡打开玻璃盒子上面的盖子,伸手将左边血红的义眼摘了下来,轻轻的放到了小容器中。盖好盖子,将玻璃盒子收到了贴身的口袋里。
刚刚收好机械义眼,还没等叶曲凡带上眼罩,他身后的房门便“嚯”的一下被人打开!叶曲凡没有准备的回头,一下子便看见了去而复返发凌夜阑!
“哎,对了,曲凡……”凌夜阑回来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情忘记了说,知道叶曲凡在家之后,他也没有再敲门,就直接打开了房门。却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一转过身来,竟然是没有带着眼罩的!看见了叶曲凡眼罩下“真容”的凌夜阑,原先想要说的话,全部都哽再来喉咙里。
看着叶曲凡左眼空空的眼眶,凌夜阑说不出来话了。似乎是过了许久,又似乎是过了一瞬,凌夜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见自己轻轻地说道,“曲凡,你的左眼……”话问到这里,也问不下去了。
叶曲凡听见凌夜阑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戴眼罩。因为原先的机械义眼是可以看见,甚至是更清晰的看见东西的,所以一旦摘下眼罩,左眼有光感,自然就对带没带眼罩知晓的很清楚。但是现在义眼被他取下来了,左眼不再看得见东西,反倒是让他对于带没带眼罩这件事迟钝了起来。
看见凌夜阑呆呆的反应,叶曲凡对于这样的反应很是熟悉。在他刚刚失去自己的左眼,并且义眼还没有做好的时候,他也是带着眼罩的,在不带眼罩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他们的反应就跟凌夜阑差不多。
“曲凡……”听见凌夜阑的声音,叶曲凡转过脸来,用那只完好的冰蓝色眼睛看向自家的大哥,看见凌夜阑还是待在门口不动,叶曲凡便说道,“大哥,怎么了?我的这只左眼吓到你了吗?”说着叶曲凡抚摸上自己空空如也的左眼眶,对着凌夜阑微笑起来。这个微笑真是诡异至极,他的半边面容俊美如天神,冰蓝的眼眸中充满温暖的笑意,嘴角弯起的弧度好似可以融化冰川;而另一边的面容则妖异如魔鬼,空洞的眼眶黑暗无光,好像可以吞噬一切光芒和温暖。
但是这些在凌夜阑看来都算不了什么了,他的目光已经被叶曲凡左眼空空眼眶吸引住了,怎么都移不开目光。他听见了叶曲凡的轻笑声,然后叶曲凡说道,“这只眼睛也没什么,就是在以前受过伤,伤到眼球不能被保留的程度,所以进行了眼球摘除手术。自那以后,我就一直带着眼罩了。”
这当然是说谎,叶曲凡在帝国作为叶欧的时候,可一直是以一蓝一红的异色瞳眸而作为最突出的相貌特征的。叶曲凡这么说,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左边眼睛是义眼的事实,满足了一个人的好奇心之后,通常这个人就不会再去探寻所谓的真相,不论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叶曲凡就是利用人这样的心理,将自己的义眼的事实掩埋的更深,不会被人发现。
“……什么伤?”凌夜阑的声音带着些许干涩,“是……意外?”
“是的。”叶曲凡毫不犹豫的胡扯瞎掰,“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导致我失去了一只眼睛。不过也没什么,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都习惯了。”说着,叶曲凡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眼罩,带到了左眼上,他又说道,“大哥,你刚刚才走,又回来找我做什么?是有什么忘记了吗?”
“啊……”凌夜阑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对叶曲凡说道,“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母亲安排你去高级成衣店,做一身酒会要穿的礼服。明天上午,齐墨会来接你去成衣店,等量完身材尺寸之后,再回来。”凌夜阑说着,目光又忍不住瞟向叶曲凡带着眼罩的左眼,他有点犹豫的说道,“嗯,那个曲凡,要不,明天你去完成衣店不要着急回来了行不?”
“嗯?”叶曲凡看向凌夜阑,问道,“怎么,明天除了测量身材尺寸,还有什么事情吗?”
“凌夜阑犹豫了一下,便咬牙说道,“我是想让齐墨带你去人体医疗假肢店,定做一只义眼。你看如何?”
叶曲凡一愣,仔细的看向凌夜阑。他的这位大哥的眼中带着些许痛心,似乎是对他眼睛受伤这件事很是上心。凌夜阑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属于亲人的关怀与疼惜,让他的心仿佛也接触到了温暖。叶曲凡想了想,答应了凌夜阑的建议,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