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撕裂的轰鸣声还在耳畔回荡，姜笙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墨修远。
这是到了吧。
姜笙抬眼望去，天水宗巍峨的山门在暮色中泛着清冷的蓝光，檐角垂落的冰棱折射出细碎光芒，与魔界的血色截然不同。
姜笙没去过天水宗，只听岳无恒说过天水宗景色很好看，这里青山绿水，美女也不少。就是宗门内大部分都是女弟子，极少男弟子。
因此岳无恒作为掌门首席大弟子，完全当宝贝疙瘩一样宠着的。
以冷望秋的性格，必然不可能好声好气讨要水灵石。果然，下一秒，冷望秋直接动手了。
冷望秋周身魔气凝成的力量骤然暴涨，如巨蟒般缠住天水宗的防御结界。
姜笙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千年阵法化作漫天星屑，厚重的石门轰然炸裂，碎石飞溅在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我嘞个豆！”
姜笙下意识捂住耳朵，冲击波掀起她的发丝，露出惊愕的表情。
墨修远无声的挡在她身前，苍白的指尖在虚空中画着防御阵，却在感受到冷望秋周身恐怖的威压后，默默放下了手。
有冷望秋在，哪里还需要他护着姜笙。
【你酸了。】
无名鬼在他脑子里哈哈大笑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新任魔神的确很强。不过，若是全盛时期吾的话，那必然是比他还要强大数倍！】
墨修远想翻白眼。
这个无名鬼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居然敢说大话，笑死人了。
【你有这么个强大对手，怕是得不到姑娘的芳心咯。魔族就是很喜欢争抢看上的东西。】
墨修远：“……”
能不能闭嘴？吵死了。
【你还嫌弃我烦。有这时间，不如想一想如何变得更加的强大。】
不需要你说。
墨修远会的。
但要在伤好起来以后。
天水宗的弟子们如惊弓之鸟般涌来。
为首的女修挥出冰刃，寒光在冷望秋周身凝成冰晶，却在下一秒被他随意一甩袖震得粉碎。数十名弟子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冰血液顺着裂缝蜿蜒而下。
虽然没有死，却也伤得不轻。
“冷望秋，你别太过分！”
姜笙冲过去挡在重伤的弟子身前。
“你要护着他们？”
姜笙能感受到冷望秋垂落的指尖擦过她的发顶，魔神之力裹挟的温度几乎要灼伤她的头皮。
啧……
这家伙不会是一怒之下，让她秃头吧？
哇，坏心眼呢。
“我又不会杀了他们，你紧张什么？”
冷望秋的声音带着不满，尾音却突然被凌厉的剑气切断。
岳无恒脚踏本命剑破空而来，白色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剑身上凝结的冰纹泛着森冷杀意。
“冷望秋，这里是天水宗的地盘，休要放肆！”
岳无恒剑指苍穹，周身腾起九道冰蛇虚影。
作为掌门首席大弟子，他在同辈中已是佼佼者，可此刻面对魔神，冷汗仍顺着脊背滑落。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沉寂多年的魔头冷望秋，为何突然对天水宗下手？
心血来潮么？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这本来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混蛋。
“小子，把柳华月叫出来。不然我屠了你们天水宗。”
冷望秋周身魔气暴涨，压的总修士差点喘不过气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犹如蝼蚁一般，根本没办法做出什么太大的攻击。
冷望秋的目光扫过岳无恒紧握剑柄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还是说，你想先送死？”
“你有什么资格见我师尊，看招！”
岳无恒率先发难，冰蛇露出血盆大口扑向冷望秋。然而魔神只是抬手轻挥，魔气凝成的屏障瞬间击碎冰龙，余波震得岳无恒虎口开裂，长剑险些脱手。
完全就是碾压的，根本没有办法反击。
姜笙心急如焚，刚要冲上前，却被不知何时出现的丝线缠住手腕。她拼命挣扎，手腕被勒出青紫痕迹。
“冷望秋，你给我停手！”
“你大爷的！你要是敢杀岳无恒，我就跟你没完！”
“冷望秋，听见没有！！！”
眼看着岳无恒被冷望秋的威压压得单膝跪地，姜笙心中腾起无名怒火。
她猛地咬破舌尖，用灵力震断丝线，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岳无恒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冷望秋的攻击。“你小子……不许动他！”
岳无恒抬起头，看着面前人的背影。
这是……
那个在宗门大比上惊艳众人的鲛人公主？
不，不对。
已经澄清了，这是那个回来的姜笙。
此刻姜笙发丝凌乱却身姿挺拔，像棵倔强的小树般拦在他身前。
“笙儿，你总是这样，总是喜欢挡在其他男人的面前。”
冷望秋很不爽，周身魔气翻涌如怒涛，他抬手一挥，天水宗旁的山峰轰然倒塌，碎石倾泻而下。
“我真的很生气。”
林惊尘也就算了，墨修远能忍一忍，现在又来一个岳无恒？
姜笙这家伙完全就是任性过头了呢。
“生气就去泡冷水。”
姜笙梗着脖子回呛，却在瞥见冷望秋眼中疯狂的杀意时，心脏猛地一缩。
“你……反正不许对天水宗的弟子动手，不然我宁愿拔剑自刎死在你面前。我告诉你，我如果真的讨厌死一个人，宁愿眼瞎，都不一样看见他！”
冷望秋冷笑一声，随手又掀翻了另一座山峰。
漫天尘埃中，他的声音裹挟着魔神的威压，震得天水宗的建筑簌簌发抖。
“小子，我再说一遍，把柳华月叫出来。不然，你们都会死，姜笙也护不住你们。”
岳无恒望着姜笙染血的后背，又看了眼满目疮痍的宗门，终于咬咬牙，摸出传讯玉简。
面对这个已经疯狂的魔神，唯有请出师尊，才有一线生机。
不按照冷望秋说的，他真的会杀了这里所有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姜笙蹲在岳无恒身边为他疗伤。裙摆沾满了岳无恒剑上崩落的碎冰。
姜笙指尖凝出淡蓝色的灵力，轻轻覆在他渗血的掌心，那些狰狞的伤口在灵力的包裹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芊……不，姜笙小师妹，居然真的是你。”岳无恒望着眼前的少女，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当初听闻姜笙与前任冰神同归于尽的消息，岳无恒守着未送出的桂花酿，在天水宗的后山坐了整整一夜。
姜笙咬着下唇，灵力输送的动作顿了顿：“抱歉啊，连累了你。”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岳无恒实在想不通，那个曾经躲在林惊尘身后的小师妹，为何会与魔神并肩而立，又为何会引得冷望秋来大闹天水宗。
姜笙深吸一口气，指尖的灵力微微颤抖：“是……因为我体内的火灵石，没有水灵石来压制，我会死。冷望秋这才跑过来抢。”
她没有细说火灵石的来历，只是低头看着岳无恒掌心逐渐淡去的伤痕，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原来是这样。”岳无恒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却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凝重道，“水灵石虽然是宗门的镇宗宝物，但并不在师尊手里。”
他望着姜笙骤然睁大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不在？”
岳无恒点点头。
“水灵石是由师尊的兄长掌管的。他老人家一向不问世事，一直留在天水宗后山梨园里。一般情况下是不出山的，基本上没什么人见过。”
“我只偶然听师尊提起来过，也没见过他。我听师尊说过，他叫柳千秋。”
岳无恒话音刚落，他和姜笙听见东西掉落的声音，两个人同时看去。
只见冷望秋面色不好看，一脚踩碎一块魔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