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昭昭看着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少女。
一个念头疯狂地在心底滋生。
如果……
她换掉一个人呢？
不一定非要是谢清澄吧，要是能和生姜攀上关系……不也能向上爬。这种小鬼，最好拿捏了。
季昭昭对自己的样貌可是十分自信的。
而且……
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不能留下了。
要是这个孩子是因为谢生姜丢的，定会引起他的怜惜。
“昭昭师姐？你在想什么。”
姜笙看似在笑，实际上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拜托，季昭昭……
你这一脸我是坏人有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无语子。
“没什么，”季昭昭迅速敛去眼底的算计，笑得温婉。“就是觉得师弟运气真好，能遇到疼你的长辈。”
“还行吧。”
“最近有时间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啊，可以吗？但昭昭师姐现在不方便吧。”
“放心吧，现在月份足了，可以不用那么小心。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大可放心。”
姜笙挠挠头，笑容满面。
“那到时候由我请客吧。会有事，我就先走了，昭昭师姐再见。”
哇，一看就不憋好屁了。
你这女人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哇。
“师弟慢走。”
季昭昭看着姜笙转身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既然谢家已经有了新的选择，她肯定不能再让自己吃苦头了。
谢清澄已经没用了。
一个无法坐稳谢家的人，对于季昭昭来说没有任何作用。更何况……这个人如此抗拒她，真要成亲了，怕是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没关系，已经有了新的选择。
谢生姜……
他将会是谢家新的继承人，是南宫炎的弟子，有钱有貌，还带点柏澈的影子……
若是能牢牢的抓住他……
季昭昭脸上的笑容越发柔和。
这盘棋，还没输。
她势在必得！
季昭昭心头的阴霾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兴奋。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谢生姜第一天见她时那“惊艳”的眼神，绝不会错。若不是心存好感，又怎会三番五次制造偶遇？
少年人的心思，她还是看得懂的。
果然，她的姿色还是不错的。
从前季昭昭可是瞧不上这种毛头小子，但是如今不一样了。
这谢生姜不仅是谢家未来的掌权人，还是南宫炎的亲传弟子，家世、天赋、样貌样样顶尖，若能借他之力往上爬……
绝对会比现在抓住谢清澄爬的更高更远！
季昭昭嘴角微微勾起。
谢清澄那边已经成了死棋，倒不如抓住谢生姜这棵大树。而且这小子一看就不聪明，十分好掌控。
至于那点“像柏澈”的影子，反倒成了锦上添花。
要是拿下了谢生姜，不但成功往上爬，又能圆自己当年的遗憾，谢生姜的气质爱好都太像那个人了……
如果成功了，她得到的是双倍的快乐，何乐而不为？
说不定谢生姜就是柏澈的转世呢。
季昭昭抬起头望着天空。
这个世道便是如此。
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得到什么，像她这种底层出生的只能想尽办法，不断往上攀爬。
如果她也有聂灵这样好的出生，何须做这些事情？
“谢生姜师弟……”季昭昭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捻着帕子转了个圈，“呵呵……倒是个有意思的小师弟呢。”
……
季昭昭应该动摇了。
呵呵……
季昭昭心里那点算计，姜笙闭着眼都能猜到——她不信对方能扛住“新继承人”的诱惑。
姜笙更不可能觉得季昭昭不会突然改变想法。
眼下，她该去逍遥宗走一趟“认亲”流程了。
哎呀呀，真有乐子呢。
姜笙上次来还是在上次。
久违的再一次见到谢霖，姜笙都要感叹一句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大殿内，谢霖端坐高位，身旁站着白牧。见姜笙进来，谢霖眼皮都没抬，淡淡开口：“在我面前，不必装了。”
姜笙低笑一声，抬手挥去身上的伪装，露出原本的模样。
“哇，谢掌门，好眼力喔，不愧是三师兄的爹爹。”
“姜笙，你该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也该明白，若我把你交给神族，你会是什么下场。弑杀神子，胆子真大。”谢霖抬眼，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他对这个把自己唯一亲儿子拐跑的臭丫头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感。当年如果不是这个臭丫头，清澄那孩子早就回到了逍遥宗，何故遭遇这些事情。
他不喜欢姜笙。
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
哪怕自己的蠢儿子很喜欢。
“哈哈，我当然知道。”姜笙毫不在意，也不等谢霖招呼，自顾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挑眉道，“但为了三师兄，你不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谢霖不满姜笙这么放肆，但也没有反驳。前段时间，岳无恒带来的证据，足够证明清澄的清白了。他本想直接去找季昭昭。
但姜笙这个臭丫头不甘心这么简单处理，居然还要搞这么一出。
甚至那个傻儿子还第一次主动发玉简给他，还是为了姜笙。
谢霖想到这里就生气。
但……
算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该清楚的。
既然清澄对继承家业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他也不会再逼。
不然也不会让白牧着手一步步去管理。
“姜笙，清澄为了你等了这么多年，至今未娶。我虽不乐见你做谢家儿媳，但也不想看着那臭小子孤孤单单一辈子。”
谢霖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压下心头的火气。
这个无礼的臭丫头。
“我可不想等闭眼的时候，连个孙子都见不着。”
姜笙闻言，眨了眨眼，脱口而出：“噢，这还不简单？让白牧师兄给你生一个不就成了？”
“姜笙！”
“姜笙！！”
两道声音同时炸响。
谢霖气得额角青筋跳。
这个臭丫头，哪一点配得上他的儿子！
白牧好想给姜笙一拳头。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姜笙看着两人的反应，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嘛，二位何必当真。”
计划早已敲定，姜笙这次来逍遥宗，不过是顺便溜达一圈，看看这熟悉的地方。
离开时，她又换回了那身少年装扮。
差不多了，到时候谢家这边会造势的，季昭昭得到确切的消息，那就会更加坚定心里面的想法。
到时候再曝出三师兄以死证清白的事……
季昭昭就没的选。
“等等。”
谢霖忽然开口叫住姜笙。
姜笙回头：“谢掌门还有事？”
这老东西又想干嘛？
谢霖背对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见到那个臭小子，告诉他……他娘很想他。”
姜笙望着谢霖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心里忍不住腹诽几句。
这糟老头子……
明明是自己想见亲儿子，偏要扯上三师兄他娘。
罢了罢了，他们父子俩早就该和解了，这么多年一直在闹脾气，也不利于家庭和睦发展。
姜笙勾了勾唇，扬声道：“知道了，我会原原本本转告三师兄的。”
说罢，她转身轻快地离开了大殿。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老头。
姜笙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回头一看竟是白牧，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这家伙追上来干嘛？
总不会是因为她暂代了“继承人”身份，心里不爽吧？
不是吧不是吧……
不会真有人一点点沙子都不能有吧？？？
姜笙挑挑眉，想看看白牧要干嘛。
现在的她，无敌！
也不怕会有什么事。
难怪强者都喜欢横着走，真的很爽啊。
白牧现在手里的权力早就稳了，犯得着跟她这个临时演员较劲吧。
“姜笙，阿澄最近可还好？”
白牧停下脚步，语气平和，并无半分敌意。
他如今已经得偿所愿，掌管着谢家大部分事务，压根犯不着和谢清澄争什么。
何况他清楚，谢清澄对这些本就毫无兴趣。说到底，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肖想这些了。
姜笙松了口气，挑眉道：“放心，三师兄现在状态挺稳的，吃好喝好，就是脾气还是老样子，偶尔砸砸东西泄愤，当然，这些不过是装给季昭昭看的。”
看不出来啊，这家伙居然也会关心三师兄。
噢……
也对。
他跟三师兄从小一块长大，多少也有情谊在的。
再加上这一世白牧什么都得到了，犯不着去逼死三师兄。
白牧闻言，紧绷的肩线松了些，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若是他有什么需要，让他传讯给我。这些你拿着，都是阿澄喜欢吃的东西，是师娘亲手做的。”
“知道了。”姜笙接了过来收好，转身就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离肖月远点。她是比我还坏的女人，跟她扯上关系……下场可能会和慕容歌差不多。”
白牧愣了愣，随即点头：“我会的。”
肖月？
他还真的跟这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的。只知道是个喜欢追在南宫炎屁股后面的女修士。
“走啦，不要再叫我停下了。我急着走呢。”
“这次没有了。”
“那就好。”
……
不得不说，谢家办事是真靠谱，哪怕是散布假消息，也做得跟真的没两样。
如今姜笙在玄阳宗可谓是风光无两，走哪儿都是昂首挺胸，派头十足。
哎呀呀，这就是万众瞩目的感觉吧！
昨天晚上姜笙特意回了一趟霸王宗。三师兄过的挺好的，也没有人再烦他。
就是在知道家里人想他这事上，突然沉默。
这一刻就在纠结了。
“……你跟谢清澄是亲戚？”
南宫炎上下打量着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都不像。
谢清澄长得太温柔，所以看着就觉得很好欺负。相反谢生姜，长相十分惊艳的那种，要是彻底长开了，就会特别好看。
南宫炎见过谢家人。
他们谢家样貌上多少都带点温柔。
说实话，谢生姜跟谢家没什么像的地方。也可能是因为被别人家养这么多年，气质都变了。
“啊哈哈……师父，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姜笙挠挠头，心里暗笑。
真期待等南宫炎知道自己被绕进计划里时的表情，肯定很精彩。哎呀呀，没想到吧，他可可爱爱的徒弟是姜笙呐！
姜笙嬉皮笑脸，凑到南宫炎身边左右横跳给他捶肩膀。“你跟谢清澄关系很好？”
“没有，我跟他不熟。”
“噢，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不错呢。”
南宫炎没接话，话锋一转：“你跟季昭昭最近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他虽不常管闲事，但对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还算上心。何况谢生姜现在是谢家明摆着要培养的继承人，就算日后不在玄阳宗辅佐肖月，多走动也是份照应。
至于季昭昭，这些日子风头也不小。
南宫炎虽不清楚她和谢清澄具体纠葛，但也看得出那女人心思不浅。谢生姜毕竟还是个毛头小子，他怕这孩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被季昭昭拿捏住。
更重要的是，谢家既然认了姜笙做继承人，显然是不在乎季昭昭肚子里的孩子了。
以季昭昭的性子，绝不会就此罢休。
这小子脑子不太好使，就怕被季昭昭轻易拿下。
不过，应该没有人想一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当爹，而且还是谢生姜这种年纪不大的毛头小子。
姜笙心里门儿清，面上却装得懵懂：“就偶尔偶遇嘛，她是师姐，我总不能不理睬。师父放心，我心里有数。”
拜托，她当然不会对季昭昭有什么想法。现在的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捧得季昭昭越高，到时候摔下来才惨。
她就算是真的是男儿身，也不可能脑子有病给季昭昭肚子里的小孩当爹。
南宫炎深深看了姜笙一眼，没再多说，只是淡淡道：“自己把握好分寸。”
总觉得这小子有事隐瞒。
算了，不重要。
比起这个……
林惊尘啊林惊尘，你这家伙到底跑去了哪里。
“知道啦，师父！”
姜笙笑嘻嘻应着。
分寸？
对付季昭昭这种人，就是要没分寸才能打她个措手不及。
嗯哼哼……
时间差不多了，霸王宗那边该传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