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被搀扶着靠在贝壳内壁，浑身脱力。
累……
累死了……
还痛死了……
果然，天下的母亲都是伟大的。
当产婆把孩子抱过来时，姜笙好奇地瞥了一眼，随即就皱起了眉。
“我去！这个小鼻嘎居然是我生的？！？！”
早听说初生的孩子不好看，但这皱皱巴巴像只小猴子的模样，实在很难和这是“大帅哥大美女结合生的孩子”联系起来。
姜笙越看越嫌弃，越看越不喜欢。
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我滴妈呀。
这玩意就是我辛辛苦苦怀胎这么久的小鼻嘎？
太丑了！！！！
“拿远点，我有一点嫌弃……”
姜笙干脆摆摆手，对着刚凑过来的谢清澄说道：“三师兄，你抱走抱走，多看一眼我怕忍不住扔回海里。这玩意太可怕了。”
哪有刚当娘的人这么嫌弃孩子？
谢清澄挠挠头，看了一眼，发现还真的挺丑的。
虽然知道刚生的孩子是这样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肯定是叶风遥不好，所以导致姜笙生出这么丑的孩子。
千错万错，都是叶风遥的错。
谢清澄小心翼翼地接过小婴儿。
丑是丑了点，但既然是姜笙生下的，谢清澄就越看越喜欢。
娘都是大美人了，那女儿长大以后，必然也是个美女。
“小孩子都这样，长开就好看了，像你。”
“不像，太丑了。”
姜笙哼了一声，心里只有“这孩子怎么这么丑”的憋屈感，半分初为人母的喜悦都没有。
好在她知道后面会越长越好看，暂时眼不见为净吧。
“真的不抱一抱？”
“不了，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次。”
姜笙挥挥手，让谢清澄快点抱走。
“好吧……明明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嫌弃自己的孩子。”
“三师兄。”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你好好休息。”
谢清澄赶紧抱着孩子离开。
林惊尘端着温水过来，柔声问道：“笙儿，你打算给那孩子起什么的名字？”
名字？
姜笙想了想。
对哦，取名字。
“等一下。”
对于姜笙取名字，墨修远有话说。
“林惊尘你认真的？让她给孩子取名字。”
“喂，你什么意思啊。”姜笙不悦。
“你取名字多差自己不知道？”
“姜晨曦的名字就是我取的，不好听？”
墨修远翻了一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取这名字。”
姜笙：“……”
这人烦呐。
触景生情不行？
她指着外面。
“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你这女人。”
“南宫炎，带他出去。”
南宫炎轻哼一声，拉着墨修远离开。
名字……
名字……
姜笙摸着下巴思考。
墨修远看不起谁呢，她取名字哪有那么差。分明是他不懂欣赏丧彪和张三的独特。
不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名字贱好养活。
嗯……
原来我之前一直把叶风遥当宠物吗？！？！
“要跟父姓吗？”
“我生的，当然跟我姓姜。我可是女王大人，断然没有让孩子随父姓的道理。”
林惊尘想了想，点点头。
嗯，有道理。
总之，笙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
墨修远说的没错，笙儿的取名有点……
林惊尘有点担心姜笙会给那孩子取个很特别的名字。
姜笙喝了口水，缓过些力气。
啊，有了！
“就叫姜淡月吧。她爹是风，她是月，我是笙，风月笙……听着还挺顺耳。”
姜淡月，姜淡月。
不愧是她。
名字简单，还好写。看着还有一股平平淡淡，如水如月的感觉。
“大师兄，你那是什么表情。”
姜笙有点被伤到了。
对方那一副不敢相信的小表情，不就是在告诉她，居然也有好好取名字的一天。
有点过分啦。
“咳咳，没什么，不用在意。姜淡月，好名字。”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取名的。”
林惊尘笑着点头，帮姜笙掖了掖被角，“你安心养身体，大小事务交给我，外面的事也不用操心。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恢复。”
“辛苦你们了。”
姜笙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闭上眼。生产耗尽了她所有力气，眼下只想好好睡一觉。
姜笙已经心里已经盘算开了。
等身体养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鬼界找季昭昭复仇。
如今有了姜淡月，凭着这层血脉联系，神界多少会护着妖界几分，她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把欠了的账一一给讨回来了。
至于那个还在暗处的冷望秋……
怕是要行动了。
作为主角，那肯定是要阻止他的邪恶计划。
等着吧，冷望秋，你的计划将会被从天而降的正义之士，也就是她一口气摧毁掉呢！
叶枫一听说姜笙生了个女儿，立马从神界赶到妖界，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小女婴，怎么看怎么喜欢，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
神帝虽没来。
神界事务缠身实在走不开，但托叶枫带来了不少给孩子的见面礼，两族的关系倒是借着这孩子，又近了一层。
“你看这眉眼，多像风遥。”叶枫轻轻戳了戳小婴儿皱巴巴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感慨，“风遥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肯定高兴坏了。”
叶风遥刚出生那会儿，也跟现在他自己的孩子一样，丑丑的。
叶枫当时和溯心都十分嫌弃，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捏丑了。两个人就没想照顾，还是丢给了奶娘。
后面长开了，才带回来自己养着。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
风遥都有孩子了。
姜笙靠在软榻上，看着叶枫小心翼翼的样子，轻声问道：“叶风遥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她一直有在联系师父，询问叶风遥的情况。叶风遥的气息一次比一次淡，这些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叶枫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摇摇头，声音低沉下来：“我不想骗你，也不想打击你，但按现在的情况看，他可能已经……不在了。”
这个消息的的确确很残酷。
但没办法……
事实就是如此的。
姜笙沉默了。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闷。
是啊，那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多半是凶多吉少。叶风遥终究是没能亲眼看看自己的孩子。
姜笙有点可惜。
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到头来连自己爹都见不着。
叶枫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小丫头正闭着眼睛咂嘴，小小的手攥成拳头。
很可爱。
叶枫抬头看向姜笙，眼神郑重：“姜笙，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风遥留下这个孩子。”
若不是姜笙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叶风遥怕是连这点血脉痕迹都留不下了。
姜笙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当初留下孩子，不全是为了叶风遥，也是为了自己。没点计谋在里面是不可能的。
现在看见这孩子……反倒是有点愧疚了。她的出生，本就是因为她的私心。
此刻看着叶枫眼里的感激，姜笙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其实也不赖的。
嗯……
会好好对待这孩子的。
姜笙第一次做母亲，也不太会照顾孩子。
不过她愿意学一学。
只是……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直陪在这孩子的身边。
冷望秋还没有阻止，肖月，季昭昭这样的危险存在，二师兄还没有回来……只要没有尘埃落定，那她就不可能有安生日子。
“孩子叫什么名字？”叶枫问道。
他对孩子跟谁姓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是风遥的孩子，更何况他们两个都没有成亲，姜笙又是个女皇，也不太适合随父姓。
“她叫姜淡月。”姜笙轻声说，“是不是很有淡淡的感觉，我觉得挺好的。”
叶枫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笑着点头：“好，淡月，像月光一样干净。”
等回去以后，叶枫会把这个名字告诉叶风遥的。
即便……
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收不到了。
风遥啊……
叶枫叹了一口气。
某种意义上，他和姜笙有点像，都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决定弄出一个孩子。
叶枫惦记着神界的事，没多留，抱了抱姜淡月就匆匆离开了。
他刚走没多久，龙帝就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了，身后跟着的侍从捧着一堆宝物，珍珠玛瑙、深海灵药堆了半屋子，说是给孙女的见面礼。
姜笙：”……”
有点夸张了喂！
当龙帝凑到襁褓边一看，小婴儿光溜溜的脑袋上连个龙角的影子都没有，顿时愣了愣。
为什么光秃秃的？
龙族在出生的时候，可是会有小小的龙角。
林惊尘在一旁尴尬地解释：“淡月随她生父，是鲛人与神的血脉……”
龙帝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垮了下去，那股“老父亲式”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说好的龙族血脉继承人呢？这连个龙鳞都没沾边啊！
居然被忽悠了……
不过失望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龙帝很快又把腰板挺直了，拍着胸脯宣布。
“没关系！不管有没有龙角，都是吾的干孙女！若是未来受了欺负，龙族定会铲平一切！”
说着，他又转向姜笙。
“姜笙，你看这孩子多可爱。你和惊尘年轻，不如再生一个？生个带龙角的！只要给我生个龙族继承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催惊尘回龙域继承家业了，怎么样？”
姜笙：“……”
不是，你……
林惊尘听得脸都黑了，没等姜笙开口，直接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对着龙帝做了个“请”的手势。
“离开这里，礼物送到就行了，妖界还有很多事情已处理，我就不送了。”
“哎？我话还没说完呢！”
龙帝被林惊尘半推半搡地往外赶，还在嚷嚷。
“惊尘你这孩子！为了龙族后代你怎么就不上心呢！”
“砰”的一声，林惊尘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把龙帝的声音隔绝在外。
真是的……
什么话都往外说。
林惊尘转身看向姜笙，无奈叹了口气：“不用在意……不会强迫你的。”
姜笙捂着嘴偷笑，眼角的余光瞥见林惊尘泛红的耳根，心里软乎乎的。
有一说一，大师兄和龙帝这对父子的关系，确实比以前好太多了。
龙帝面对自己的孩子还是很好的，把所有的疼惜都给了这个唯一的儿子，恨不能把这么多年缺失的父爱全补回来，那份小心翼翼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大师兄也别太累了，”姜笙看着林惊尘忙前忙后的身影，轻声道，“大师兄，你也歇歇。别太累了，妖族事物也可以找三师兄和你一起处理的。”
“好。”
林惊尘应着，却没停下手里的动作，正细心地给摇篮里的姜淡月掖被角。
他转过身时，目光落在姜笙脸上，微微一笑：“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姜笙愣了一下：“啊？因为大师兄超好看，忍不住就看入迷了。”
“那你最近……为什么不喊我惊尘了？”林惊尘的声音低了些，眼底藏着一丝失落。
“诶，那个……”
“我喜欢听你喊我的名字。”
姜笙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有段时间没那么叫过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啊……这个……可能是因为最近总梦到以前的事情，在宗门那会儿习惯喊你大师兄，后来就一直这么叫着，一时间没改过来。”
不管喊什么，林惊尘都是她重要的人。
可以是家人，也可以是恋人。
林惊尘听后，轻轻笑了笑，眼底的失落散去，只剩下温柔：“没关系，叫什么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他走到榻边坐下，伸手替姜笙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好好养身体，其他的都不用想。”
姜笙看着林惊尘认真的眉眼，心里忽然暖了暖，轻声应道：“嗯，好，我会好好的。”
林惊尘点点头。
“对了，大师兄，我想让孩子看看我爹娘，还有哥哥嫂嫂。他们也应该知道。”
她的家人们只是凡人，没有多少个二十年。
现如今……
过去这么多年，相比父母年事已高了，作为子女的，她应该回去看看。
“好，等你身体养好了，我陪你去看看。”
“嗯。”
姜笙除了去看看爹娘，还想去天水宗一趟。
去看看冷望秋的亲爹柳千秋。
作为冷望秋的亲爹，她想听听对方是怎么想冷望秋这个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