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和南宫炎再次被一股蛮力甩出幻境，重重跌回符文空间的地面。
两个人互看一眼，都觉得离谱。
“无个大语！！！啊啊啊！怎么这样啊！”
姜笙气得差点跳起来。
“正在关键时刻啊！就差一点点了！还没有到关键时刻，搞这种，想气死谁呢！”
南宫炎：“……”
好吵啊。
姜笙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越想越气，干脆趴在地上捶了好几下地板，最后直接仰天嗷嗷叫。
“啊啊啊！气撒我也！怎么能这么过分！我要看大师兄啊！”
南宫炎揉着被姜笙给撞疼的胳膊，看着她像只炸毛的猫，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蛮嫌弃的。
不就是被踢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我必须见证大师兄苏醒！”
姜笙猛地坐起来，握紧手给自己鼓励。
加油加油加油！
要看到！
南宫炎：“……”
他看向了岳无恒。
比起林惊尘，不应该岳无恒更需要担忧？
这东西完全可以给他制造出聂灵的假象，岳无恒和聂灵又相爱，有一对儿女，看见死去的心上人，必然容易沉浸进去。
“凡事不过三，这破法器再敢踢我试试！”姜笙说着就抬手凝聚灵力，准备第三次闯进去。
“不去看看岳无恒？”
“不，我相信他。”
“……”
南宫炎无语扶额，嘴上吐槽着“你就是闲的”，身体却诚实地跟上，指尖也泛起灵力波动。
主要是待在这符文空间里太无聊，还不如跟着去幻境里看热闹。岳无恒那边应该……没问题？
好吧，其实是不想看岳无恒和聂灵的甜蜜日常。
用姜笙的话来说，那样有点像在吃狗粮。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很贴切。
两人再次将灵力注入林惊尘体内，眼前景象一晃，这次竟落在了一片红枫林里中。
冷风阵阵，红枫纷飞，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几种不同灵力碰撞在一起的痕迹。
红枫树倒了不少，附近也有打斗的痕迹。
看样子蛮激烈的嘛。
“这不是当年围剿林惊尘的地方？”南宫炎皱起眉，认出了这个地方。
“噢，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
姜笙环顾四周。
当年，不放心大师兄，一心想要拯救他，所以带着二师兄和三师兄一块来了。
当时冷望秋还没有暴露出自己是乐秋。
该死的，那家伙恶趣味太深了，居然如此乐意给她当打工人。早知道是他，就应该狠狠压榨，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我有印象，很深。当时因为慕容歌突然搅局，让你把林惊尘趁机带跑了。”
“哈哈哈哈，谁让慕容歌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勾搭你，不好好修炼的，这才被我抓到机会突破。”
南宫炎啧了一声，语气复杂，“说起来也算是万幸没抓到，就林惊尘那真实身份，真被宗门抓回去，麻烦只会更大。”
“但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他身份，真被你们给抓回去，那也是没办法的。死了也不会有后面认亲的事。”
“说的也是。”
姜笙环顾四周，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啥也没看着啊。
跑到哪里去了？
远处的红枫树上，似乎还能看到林惊尘留下的剑痕。
“是他留下的剑痕，看着很新，应该新留下没多久。”
南宫炎和他交过手，见多了，所以也能认出来。
“这幻境是在倒带吗？从童年跳到宗门时期，现在又到围剿战？”姜笙疑惑道，“它到底想让大师兄回忆起什么？”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是林惊尘。这个时候，你应该要出现去救他了。”
“嗯呢嘿嘿，毕竟主角都是最后登场的！”
姜笙得意洋洋叉着腰。
南宫炎：“……”
无语。
“那我们走吧，快去找大师兄。”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争执声，其中一道女声甜美又熟悉。
“你们凭什么抓他！林惊尘才不是什么妖族奸细！”
是慕容歌的声音！
还真是好久没有听见了。
姜笙和南宫炎对视一眼，赶紧躲到一块巨石后面，探头望去。
只见，林惊尘被各大宗门弟子围在中间，衣衫带血，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
为首的人正是南宫炎。
看见自己，南宫炎抬手捂住脸。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忆曾经的事情。
现在成长了，想起以前的事情，反倒是感觉很尴尬。
此刻，挡在林惊尘面前的人，不是姜笙，而是慕容歌。
慕容歌对着带队的各宗门首席大弟子据理力争，小脸上满是倔强。
“又是她。看见这女人总没好事。”南宫炎撇撇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每次都添乱。等等……为什么是她挡在林惊尘面前？”
姜笙没说话，紧紧盯着场中的慕容歌。
这应该是上一世发生的事情？
水月风竹写的小说应该是不完成是真的，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不可能真的知道发生事情清清楚楚，应该只知道个大概，然后自己去瞎编。
大师兄……
林惊尘看着挡在身前的慕容歌，又看了看周围怒目而视的同门，眉头微微皱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
不，不对……
挡在我面前的不应该是慕容歌。
林惊尘觉得很奇怪，他应该是记起来了吧，但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遗忘，就好像有人故意抹除一样。
这一定不是真的吧。
林惊尘看着自己剑上低落的血珠。
好痛……
就在这时，林惊尘的目光突然扫过姜笙和南宫炎藏身的巨石方向，眼神骤然一凝！
虽然只是一瞬，姜笙却敢肯定——他看到了！或者说，林惊尘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大师兄还是厉害！
“大师兄！”姜笙心里一喜，差点喊出声。
好耶！
这玩意又抹除了大师兄的记忆，但果然还是会没有什么效果。毕竟大师兄也是会多想的，跟她待久了是这样的。
不过……
姜笙偷偷摸看了一眼。
果然，还是想冲出去啊。
告诉大师兄，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他什么的。
南宫炎按住姜笙，低声道：“别出声，先看看情况！”
场中的林惊尘晃了晃，像是突然头痛欲裂，他抬手按住额头，脑海里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
山岐城不幸的童年、玄阳宗的日日夜夜、母亲的笑容、同门的嘲讽……还有两张模糊却熟悉的脸。
真真假假……
熟悉的感觉。
那个人是……
“姜……笙？”林惊尘无意识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
慕容歌愣了一下：“林惊尘师兄，你说什么？”
林惊尘却没理慕容歌。
啊……
想起来了。
我是林惊尘，姜笙的大师兄。
他只是望着巨石的方向，眼神越来越清明，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对啊……
我怎么会忘记了呢。
姜笙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推开南宫炎，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
等？等个屁，现在就是最好时候！
别以为她不知道南宫炎为什么要阻止她，还不是因为不想面对另一个自己。
“大师兄！我来救你！”
姜笙风风火火出现，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连空气中的剑拔弩张都凝滞了几分。
一个个一脸茫然，不知道她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南宫炎没有跟上来。
他望着场中那个与自己容貌一致的身影，眉头紧锁。
这东西模仿得如此逼真，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莫名烦躁，更别说此刻要直面这诡异的对峙了。
可恶啊……
针对吧。
怎么弄得这么讨厌。
“笙儿……”
林惊尘循着声音抬头，看清来人的瞬间，眼中闪过欣喜。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身旁的慕容歌，不顾周身涌动的气息紊乱，踉跄着朝姜笙奔去，脚步里满是失而复得的急切。
果然，重来一次，姜笙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来寻他。
“大师兄，想起来了吧！”
“大概是。”
“管它大概不大概，我们该动手了——把这里的人，一个不留。”
“好。”
姜笙第一个盯上的就是慕容歌。
这个该死的女人，当初处处跟她作对、针锋相对，最后竟然还跟她一同赴死！
如今自己侥幸被救回，没有亲手杀了她……一口气咽不下去，真是便宜她了。
现在好了，有这个机会，那自然是不能放过！
“林惊尘，你果然与妖为伍！果然没错！”
“师兄，这女人是谁？你为何对她如此亲昵？”
“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
“连同这个妖女一起处理了！！！”
……
聒噪的声浪像一群苍蝇围着耳朵转，烦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惊尘沉默不语，只是伴在姜笙的身边。
姜笙不耐烦地捻了捻耳垂，指尖微动间，握着的铁锅铲已带着凌厉风声扬起。
她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捅穿了慕容歌的胸膛。
“吵死了！慕容歌，给我闭嘴吧，你这个烦人精。你早就该去死了！”姜笙眼神淬着狠意，声音里满是积压已久的戾气，“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你知道吗？可恶！那次死真是便宜了你。”
“你……究竟是……”
慕容歌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涌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话未说完已气息奄奄。
“别在那儿装模作样了！”
姜笙冷笑一声，翻了一个白眼。
“现在可没人再被你那套虚伪把戏骗了！”
一旁的林惊尘自始至终没多言，只在姜笙话音落下时，从她身边干脆利落地走过。
“笙儿，剩下的交给我，你一旁看着。”
“好，你快点，我们还有岳无恒师兄没有拯救呢。”
“嗯。”
林惊尘提剑转身，朝着剩下的人步步逼近，下手毫不拖泥带水。
“林惊尘！你要干什么！”
“他要造反！”
“果然是一伙的！”
“妖怪！半妖半人的妖怪！“
……
如今的他，早就不会因为半妖半人而难过。
“我是林惊尘，龙族太子，才不是什么半妖半人的怪物！”
林惊尘指尖扣上剑柄，金属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开。
“安息吧，这一下会有点痛。”
找回记忆的瞬间，林惊尘眼神已恢复清明。
他知道此刻该做什么。
全部斩断吧。
他做不到叶风遥一剑动天地，但站这里虚假还是能够做到的。
长剑出鞘的寒光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干脆利落的剑锋扫过，周遭的喧嚣戛然而止。
姜笙睁大眼睛，发出“哇”的声音，还抬起手鼓掌。
厉害厉害，不愧是大师兄呢。
那些尚未出口的呼救、质问，全被这一剑斩断在喉间里。
再怎么不甘心还是一切尘埃落定。
这……也是冷望秋设下的幻境把戏？
有够无聊的。
那些经历无法击垮他。
无非就是经历一次没有姜笙的来拯救他，但冷望秋算错了一点，他的笙儿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他。
甚至比他先醒来，这很厉害。
其实林惊尘也可以早点醒来，只不过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母亲，下意识不想醒的那么快。
念头闪过的刹那。
林惊尘只觉眼前光影破碎，终于从那逼真的虚假幻境中挣脱出来。他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在面前的姜笙和南宫炎身上，眸中残留的杀意渐渐褪去，只剩歉疚。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林惊尘声音微哑，带着刚从幻境挣脱的疲惫。
一次又一次，他们看了多少？
林惊尘有点表情不自然。
自己那些不堪都被看见了？笙儿也就算了，为什么南宫炎也看见了……好不爽啊。
“大师兄！”
姜笙眼眶一热，再也忍不住扑上前紧紧抱住他，声音哽咽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
“不晚，一点都不晚！”
她望着林惊尘，恍惚间想起对方小时候。
那时的大师兄明明眉眼温润可爱，却总像隔着层薄雾，除了与母亲相处时的片刻暖意，身边几乎没有能真正亲近的人，孤单得让人心疼。
还好现在身边有他们，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谁、谁担心你了？”
南宫炎在一旁别过脸，耳根悄悄泛红，语气硬邦邦的带着嘴硬。
“不过是怕你死在幻境里，还得我们收拾烂摊子罢了。哼，自作多情！”
林惊尘：”……”
姜笙：“……”
南宫炎，全身上下嘴最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