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笙如今是彻底放飞了，明里暗里都跟季昭昭黏在一起，哪怕南宫炎天天盯着，她也总有办法溜出去私会。
甚至还特意跑回逍遥宗闹了一场，拍着桌子跟谢霖叫板，说非季昭昭不娶，把那“情根深种”的戏码演得活灵活现。
啊哈哈，姜笙为了达到目的，可是委屈自己跟季昭昭待了好久。
总之，怎么能把季昭昭捧得越高，她就怎么来。
今天送支罕见的灵花，明天寻块暖玉，对着季昭昭时，眼神里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把那女人哄得晕头转向，动不动就红着眼眶说他是“唯一懂自己的人”。
都要吐了。
姜笙拍拍自己的脸颊。
至少目前来看，她的计划万无一失。
玄阳宗里自然少不了闲言碎语，说她放着好好的谢家继承人不当，偏要捡别人剩下的。
姜笙也不含糊，谁说就揍谁，几次下来，没人敢再当着她的面嚼舌根。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三师兄！
她的小日子过得倒是“滋润”，每天跟季昭昭演着浓情蜜意的戏码，就是南宫炎这块绊脚石实在难缠。
“谢生姜！为师怎么会有你这个逆徒！”
书房里，南宫炎气得脸色铁青，抓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过去。“啪”的一声，砚台结结实实砸在姜笙额头上，立刻渗出血来。
气死了。
他三番五次的阻止，结果还是没拦住。他们谢家人都有病是吧，都栽季昭昭手里。
要不是谢生姜是他选中的徒弟，南宫炎懒得管这个逆徒。
简直气死人了。
姜笙垂下眼眸，只是抬手抹了把血，眼神坚定：“师父，我是认真的，还请不要阻止我。”
啊……
好痛啊。
这个狗东西真砸啊。
姜笙撇撇嘴。
至少南宫炎是真的关心她这个徒弟，可惜了，哪有什么徒弟，不过是她伪装的。
可怜的南宫炎啊，他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了。
估计要气得呜呜呜掉眼泪咯。
“认真的？”
“是的，师父。”
南宫炎气得发抖。
“你知道季昭昭是什么人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没了，这个女人也不适合你！”
这小子还不如跟肖月在一起！
季昭昭哪点比得上肖月？就算是不喜欢肖月，宗门里那么多女弟子，南宫炎就不信没一个比不上季昭昭的。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姜笙打断他，语气忽然软下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她现在是我的心上人，对我很重要的。”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肉麻得要命，南宫炎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指着姜笙的手都在抖。
他真的气的不得了。
哎呀呀，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没办法，这都是为了计划。
头一次看见季昭昭这么生气的样子。
姜笙心里偷乐，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为爱痴狂”的模样，甚至往前凑了凑。
“师父，您就成全我们吧，我会对昭昭师姐好一辈子的。而且，下个月我们就要成亲了，到时候还请你来参加。”
“滚！！！”
南宫炎怒吼一声，抓起手边的书卷又要砸。
姜笙灵活地躲开，笑嘻嘻地往外跑。
“师父您消消气，等我娶了昭昭师姐，天天带她来给您请安！哎呀，你别生气嘛，容易长皱纹是噢。”
看着姜笙跑远的背影，南宫炎气得一脚踹翻了椅子，胸口剧烈起伏。
这逆徒！
简直是被那女人灌了迷魂汤！
……
修仙界最近都在传一个笑话。
谢家那位刚认祖归宗的继承人谢生姜，像是发了疯，非季昭昭不娶，甚至闹到宗祠拍了桌子。
最后谢家竟真的松了口，同意了这门亲事。
于是乎，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十有八九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谁不知道季昭昭曾是谢清澄的人？这谢家继承人娶了谢清澄的旧人，说出去都嫌荒唐。
观礼席上，谢霖的脸黑得像锅底。
姜笙这臭丫头！
简直是把谢家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若不是为了清澄，他才不会任由这丫头胡闹。
可恶啊……
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谢霖瞥向身旁的兄长，对方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谢霖更气了。
姜笙名义上是过继到兄长名下的“儿子”，这老光棍一辈子没成亲，凭空捡了个继承人，自然乐得看戏。
正腹诽着，今天的新人来了。
姜笙一身大红喜袍，牵着同样盛装的季昭昭，一步步走向礼台。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藏着一丝狡黠。
诶嘿嘿……
也是过了一把新郎瘾。
谢霖越看越嫌弃，忍不住别过脸。
没眼看没眼看。
姜笙悄悄在心里倒数：五、四、三、二、一……
“季昭昭。”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满场哗然，宾客们齐刷刷转头看向门口。
夜宴礼一袭黑衣，负手立在殿门处，身后跟着几个妖，旁边的林惊尘还抓着个人。
夜宴礼目光如刀，直直射向礼台上的新娘子，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清澄的账，就这么算了？做过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揭过去。”
季昭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握着姜笙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夜宴礼……
怎么会来？
他来了，是不是代表姜笙也来了？
可恶，我不会让夜宴礼破坏属于我的幸福！
“阿、阿礼，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姜笙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手。
好戏，开场了。
“哼，二十年前，你以救命之恩要挟筱筱带你进霸王宗，还让她帮你攀附清澄，混进秘境，对吧？”夜宴礼的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句砸在季昭昭心上。
季昭昭的手指死死攥着喜袍，咬牙切齿。看来筱筱那个软骨头，终究是招了。
“我只是误入秘境！”
季昭昭强作镇定地反驳，声音却带了颤。
“是谢清澄在秘境里对我许下终身，出了秘境却始乱终弃，不要我和孩子！他才是背信弃义的混蛋！”
反正谢清澄死了，没有人证明他们两个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到了现在还在撒谎。”夜宴礼眼神更冷，“我三师弟宁愿以死证清白，也不肯娶你。他的为人，修仙界谁不知道？你为了攀高枝，竟用别人的孩子来要挟他，良心何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昭昭梗着脖子否认，后背却已沁出冷汗。
他怎么会知道？
啊……
对了。
夜家的情报网一向很厉害。
就说姜笙他们怎么静悄悄的，原来一直在憋着……
不能承认，不能承认……
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能后退了。
夜宴礼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一侧。
“大师兄。”
林惊尘应声上前，抬手一扬，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咚”地摔在季昭昭面前——正是她那位许久不见的表哥。
男人吓得浑身发抖，瘫在地上不敢抬头。
“浮生镜能窥探记忆，只要代价足够。”
“浮生……浮生镜……”
夜宴礼缓缓取出一面流光溢彩的镜子，镜面上映出季昭昭惊慌失措的脸。
“你说，让大家亲眼看看，你的表哥的记忆，还有你的记忆，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浮生镜！夜宴礼！那是我玄阳宗的宝物！”
肖月在台下气得发抖，挣扎着就要冲上来，却被南宫炎死死按住。
夜宴礼瞥都没瞥肖月，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你的东西？就凭你们玄阳宗包庇纵容这等毒妇，也配持有浮生镜？”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夜家的东西。
镜面光芒渐盛，季昭昭的表哥在镜光照射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里开始断断续续地吐露真相：“是……是表妹找我的……那孩子……根本不是谢清澄的……”
关于季昭昭和他表哥的那段记忆浮现在镜子之中，明晃晃的告诉所有人事情的真相。
从月份上来看，孩子的确不是谢清澄的。
林惊尘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季昭昭的手腕，将她往浮生镜边拖拽。
“生姜，救我！”季昭昭彻底慌了，挣扎着朝姜笙哭喊，“他们都是胡说的！是污蔑！你不能信他们啊！”
姜笙站在原地，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无动于衷。
看着姜笙这副模样，季昭昭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灭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少年，居然无动于衷！！！
夜宴礼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指尖凝起力量，在季昭昭指尖划开一道血口，直接将她的手指摁在了浮生镜上。
“嗡——”
镜面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悬在半空中，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二十年来的真相被一一揭开。
谢清澄自始至终都没碰过季昭昭，甚至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反倒是季昭昭一次次主动凑上前，每次都被谢清澄用迷药放倒，丢到僻静处。
季昭昭如何买通下人散播谣言，如何和她表哥苟且怀孕，如何把有孕赖在谢清澄头上，甚至如何在谢清澄死后，还想利用谢生姜攀附谢家……
所有阴私算计，都被浮生镜照得明明白白。
“不……不是这样的……”
季昭昭瘫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否认，眼神涣散，早已没了往日的镇定。
怎么会这样……
她忘了……
她忘了浮生镜在夜宴礼手里。
台下一片哗然，看向季昭昭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谢霖看着那些画面，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若非姜笙早有安排，清澄岂不是要背着这污名永世不得安宁？
“贱人！你居然敢诬陷我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那、那又怎么样！”
季昭昭见所有伪装都被撕碎，索性破罐子破摔，歇斯底里地尖叫。
“谢清澄已经死了！谢生姜那么喜欢我，我们早就有了肌肤之亲！我怀了他的骨肉！你们能奈我何？！”
季昭昭死死盯着姜笙，以为还能靠这层关系拿捏对方。
却见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笑了。
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冰冷的嘲讽，听得季昭昭心头一寒。
姜笙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甩了个清脆的耳光。
“忍你很久了，白痴。”
姜笙从袖中摸出一块留影石，灵力注入，那夜季昭昭自伤栽赃的画面瞬间投射在半空。
“你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算计起别人来倒也是半点不手软。”姜笙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憋死她了。
忍辱负重这么久，就为了今天。
“你……你居然早有防备！”季昭昭目眦欲裂，不敢置信地瞪着姜笙。
“你说我跟你有肌肤之亲？还有了我的骨肉？”姜笙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戏谑。
她抬手在脸上一抹，原本清秀的少年面容褪去，露出一张明艳张扬的脸，正是姜笙原本的模样。
季昭昭：“！！！！”
“可我是个女子，”姜笙俯身在季昭昭耳边，一字一句道，“怎么可能让你有孕，嗯？”
季昭昭看着那张脸，瞳孔骤缩，像是见了鬼一般：“你……你是姜笙？！谢清澄的师妹姜笙？！”
“答对了。”姜笙直起身，拍了拍季昭昭的脸，笑得恶劣，“可惜啊，没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季昭昭瘫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都浑然不觉。
她死死瞪着姜笙那张明艳的脸，眼底布满了血丝，像是要喷出火来。
又是她！又是这个姜笙！
当年在玄阳宗，是这个臭丫头坏了她和夜宴礼的好事。如今她费尽心机布下的局，还是被这个女人搅得一败涂地！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女人就能这么好运？！
谢清澄护着她，夜宴礼和林惊尘宠着她，连谢家都肯为她这般折腾……而自己呢？费尽心机往上爬，最后却落得如此境地！
“姜笙——！！！”
季昭昭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状若疯癫，灵力不受控制地暴涨，朝着姜笙扑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姜笙面无表情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季昭昭。
恼羞成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