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师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冷静点，慢慢说，不急。”
姜笙拉着谢清澄进屋找凳子坐下，从储物戒里拿了一瓶水出来。
谢清澄环顾四周，屋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几乎都碎了。
他就算是想招待姜笙，也没那个东西。
一瞬间，他感觉有点挫败感。
他应该是姜笙认识的那么多人里面，最弱最不起眼的那个吧。
大师兄是龙族太子，还当了冰神。
二师兄有钱，现在还是魔族不可缺少的重要合作伙伴。
凤千星凤族的三殿下，能屈能伸当坐骑。
冷望秋现任魔尊。
墨修远鬼族的少主。
叶风遥身份是假的，但是实力却不容小觑，强的不得了。
“对不起……”谢清澄低下头。
“干嘛突然道歉啊，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好啦，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笙扫视一圈，看着满地狼籍。
我滴妈呀，全砸了啊？
这也太下得去手了吧。
以前谢清澄被家里关起来时，也爱用砸东西发泄脾气，这么多年，这点倒是一点没变。
只是……地上那些碎片看着都价值不菲，姜笙都替谢清澄心疼。
要是拿出去卖掉，能换不少钱呢。
谢清澄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二十年前，师尊允许我进宗门后山的秘境修炼。没想到，季昭昭居然偷偷跟了进来，她说自己是不小心闯进去的。”
姜笙：“……”
哪里是不小心闯进去的。分明是觉得泡不到二师兄，改成了老实人三师兄。
奶奶的，季昭昭你真不是个东西啊。祸害一个还不够，还要再祸害一个。
好气哦。
谢清澄攥紧了拳头。
“那个秘境只许进不许出，除非能通过所有考验。我一直提防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小五，我跟她虽然在秘境里待了二十年，但真的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
姜笙：“……”
三师兄的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
季昭昭进去估计是各种色诱三师兄了，不过三师兄这人脾气大也倔，很难被勾走的啦。
她都能想象到季昭昭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谁知道，出关后没多久，她就说自己怀了孕，一口咬定是我的。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人信……也是，一个姑娘家跟男人在秘境里独处二十年，换谁都不会信我们是清白的。”
姜笙：“……”
的确，除了他们这些知道三师兄的人。在外人看来，三师兄和季昭昭两个人就不清白。
别说是现代社会了，你放到这个世界也不会让人相信的。
谢清澄眼底满是苦涩，怕姜笙不相信，还努力在为自己辩解。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对她做过什么！每次我要修炼，怕她搞小动作，都是直接用丹药把她迷晕的！”
他为了自己的清白，可是尽可能的和季昭昭保持距离的。
姜笙听得眼皮跳了跳。
用丹药迷晕二十年？这操作也够绝的。
不过的确是三师兄会干出来的事，这些年辛苦他了。身边有个图谋不轨的女流氓，还要想办法通过试炼离开秘境。
姜笙拍了拍谢清澄的肩膀。
“行了，我懂了。三师兄，我，不只是我，大师兄他们都相信你的。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我们。接下来，你就按我说的做……明白么？”
“需要我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要让我娶季昭昭。我宁愿死，也不用娶她。”
“去！这种话可不兴说！太危险了！”
“抱歉，一时激动……”
姜笙把自己和夜宴礼的计划简略说了一遍，谢清澄听完，眼里终于有了点光：“这样真的能行？但我爹那边真的会答应？”
“放心，”
姜笙又拍了拍谢清澄的肩膀，冲他眨眨眼。
“你师妹我出马，还能有差？要是失败了，你干脆跟我和大师兄他们一起当坏人，把季昭昭直接解决了，跟我走，去妖界。”
谢清澄看着姜笙，点了点头。“好，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听你的。我会……撑住的。”
谢清澄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想挨着姜笙，放空脑子。太久没见她了，幸好她平安回来。
只是，总觉得小五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感觉变得好厉害的样子。
而且为什么是女扮男装？
当然，就算是打扮成这个样子，谢清澄也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小五，怎么没见叶风遥？”谢清澄随口问道。
他记得那个被姜笙捡回来的叶风遥平时很黏着她的，居然没看到他人跟着。
有些意外。
甚至也没有看见隐风。
那个小狐狸不是一直说主人不带着它走，心很痛。
“啊……这个……”
姜笙顿了顿，三师兄被季昭昭的事缠得焦头烂额，怕是还不知道她的遭遇。
哎呀呀……
真不好意思。
她过得比三师兄要好，以为她不要脸，且心很大。
姜笙便把自己在神界的经历简略说了一遍。
听完姜笙的遭遇，谢清澄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师兄妹，还真是多灾多难。”
大师兄为了姜笙，脱离身为叛逃了。
二师兄本身被邪神共生，没有证据证明仇人，只能背负骂名去报仇，现在也是臭名远扬。
凤千星为救姜笙，被叶风遥给捅死了。作为不死火凤，自然是能够有一天浴火重生的。
至于那个是什么时候，那就不知道了。而且重生之后一切从零，需要花费时间再一次修炼。
惨，太惨了。
他们霸王宗师兄弟妹太惨了。
现在好像也就只有聂灵是好好的，幸福美满，还和喜欢的人快有一个孩子了。
噢对，筱筱也过得很好。
“三师兄信我没杀乔非？”姜笙抬头看他。
“你不也信我没对季昭昭动手么。”谢清澄语气笃定，“就算没这事，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何况，你的目标明摆着是现任花神，转头就杀神子，完全没必要。”
“可不是嘛。”
姜笙撇撇嘴。
三师兄都清楚的，其他人不清楚啊，居然传那么离谱的流言蜚语。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结果他们倒觉得，我杀乔非是为了给叶风遥腾位置——说是‘因爱行动’，连带着那家伙都被怀疑别有用心。真不知道叶风遥图什么，还傻乎乎给神界做事。”
这还是她从大师兄那听来的。
神族猜不透她杀乔非的意图，加上花潇潇在一旁有意引导，硬是编出个离谱的“真相”——她为了让叶风遥重当神子，才动手杀了乔非。
拜托。
她有病吧，才会那么做。
师父是创世神诶，真想那么做，以师父对她的满意程度，早就一天到晚跟他提起换人的事情了。
可恶的花潇潇！
“哪怕没证据，那些人也肯定会多想。”谢清澄摸摸姜笙的脑袋。“辛苦你了，小五。”
姜笙咂咂嘴。
“唉，这时候花潇潇再跳出来，在叶风遥被指指点点时跑去安慰，说几句‘我相信你’，这不就显得她多特别？叶风遥怕是更偏信她了。”
“那个花神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叶风遥更偏心她？图什么。”
姜笙摇摇头：“我不想知道。反正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让叶风遥更偏心她，跟有那个大病一样……现在成为她的垫脚石，我很不爽。”
姜笙甚至都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创世神师父。
也不知道对方现在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她坏的不得了？隐忍多年，就为了杀他亲儿子。
谢清澄皱眉，想了想，说道：“叶风遥那性子，未必会被她牵着走。”
他不知道恢复记忆的叶风遥是怎么样的，但失忆后的叶风遥还不至于那么无脑。
“但愿吧。”
姜笙没再多说，反正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季昭昭的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叶风遥面对花潇潇就是一个恋爱脑，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好了，三师兄，时候不早了。”
姜笙站起身拍了拍衣袍。
能够看见三师兄比想象中要好一些，姜笙放心了不少。现在的他还没有被逼到最狠，还是存在理智的。
“我该回去准备准备，回头还得跟季昭昭搞一场‘浪漫邂逅’呢。”
季昭昭啊季昭昭，希望你会喜欢这一场属于你的……演出。
谢清澄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不能再待一会儿吗？”
他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的。
还没有待多久，就要分开了么？说实话，他有点舍不得。
“下次吧。”
谢清澄：“……好。”
姜笙笑了笑，凑近叮嘱，“这段时间就看你的演技了——继续装颓废，跟平时没两样就行，别露馅。”
三师兄很听话的，姜笙很放心的。
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不就是个听话小狗狗么。
“嗯，我知道。”谢清澄点头。“我会继续扮演的。”
姜笙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照办就是了。
“对了，还有这个。”
姜笙忽然抬起胳膊，从衣袖里露出一片泛着淡淡浅蓝色的鳞片。她捏着鳞片，稍一用力，硬生生掰下一小块，递到谢清澄面前。
“想我的时候，就看看这个。”
姜笙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递了块普通石头。
自己故作轻松，也是为了让三师兄也轻松些，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不管是她，还是大师兄他们，都希望他好好的。
“这是我的鳞片，带着我的气息。不管你在哪，我都能感应到。”
谢清澄捏着那片微凉的鳞片，指尖微微发颤：“姜笙，谢谢你。”
“谢什么。”
姜笙抬手揉了揉谢清澄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不过现在是轮到她来揉了。
“我们可是彼此重要的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谢清澄点点头。
姜笙伸伸懒腰，转身走向门口，又回头挥挥手：“走了，记得好好吃饭。一个人呆在屋里不必把自己逼太紧了。”
“好。”
身影消失在门口的瞬间，谢清澄握紧了手里的鳞片，眼眶微热了。
有……她在，好像再难的坎，也能勇敢地迈过去了。明明她才是年纪小的那个，却被她给照顾了。
……
姜笙没告诉谢清澄筱筱的事。
毕竟在一众师兄弟姐妹里，谢清澄是最疼筱筱的，把她当亲妹妹护着。
可这份疼爱换来的是什么？
若是让三师兄知道筱筱掺和了季昭昭的事，怕是要伤透心。
他总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姜笙还不想让三师兄这么快伤心。
离开谢清澄的院子后，姜笙没急着回玄阳宗，反倒拐去了筱筱住的地方。
刚靠近院门，就感觉到一道熟悉的视线落在身上。
姜笙勾了勾唇，抬头望向江流虹住所的方向，轻声道：“……师尊，您知道我回来了啊。”
没被阻止，就说明师尊默许她折腾。
挺好的。
这么多年，师尊一直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插手，也不阻止。这心态是真是可以。
而且他老人家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
姜笙笑着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坛珍藏的美酒，指尖凝起一道灵力，托着酒坛慢悠悠往师尊院里送。
“……下次，徒儿再陪您小酌几杯。”
酒坛稳稳落进那座雅致的院子，里面没传来回应，却也没再传来那道注视的目光。
看样子是答应了呢。
真好啊。
不知道师尊这么多年，有没有走出暗恋失败的痛呢？
姜笙收回视线，看向筱筱紧闭的院门，眼神冷了几分。
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姜笙没想对筱筱下狠手，但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三师兄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个白眼狼这么坑害？
啧……
季昭昭该死，筱筱也不无辜。
姜笙悄无声息溜进筱筱的屋子，里面暗沉沉的，还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显然睡得正香。
啧……
姜笙更不爽了。
三师兄都快被折磨得自闭了，这丫头居然还能心安理得睡大觉？这可不公平噢。
姜笙摸出一张黄符，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
这“蟑螂符”是她照着二师兄当年的法子改良的，不伤人，就是能召唤出密密麻麻的的蟑螂，吓唬人一流。
对于小姑娘来说，杀伤力十足。
当年季昭昭被这招吓得不清，今天也让筱筱好好尝尝滋味！
这都是她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