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七日,江州五星级酒店“鎏金殿”内,水晶吊灯将香槟塔镀上流动的碎金。新娘拖着三米长的婚纱走向蛋糕台时,珍珠头饰突然迸裂,尖锐的珍珠如霰弹般射向宾客。刹那间,宴会厅沦为屠宰场——香槟塔轰然倾倒,玫瑰花瓣与鲜血混作暗红的泥浆,二十三具尸体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
新娘被婚纱上的珍珠串勒住脖颈,每颗圆润的珍珠都深深嵌入皮肉,渗出的血珠顺着锁骨滚进婚纱的蕾丝花纹,在雪白绸缎上晕开刺目的红梅;新郎双眼被钻石婚戒刺穿,铂金戒托在眼球里折射出冷光,戒圈内侧刻着的“永结同心”字样被血污覆盖;宾客们或被银质餐刀贯穿咽喉,喷涌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桌布,或蜷缩着抱着肿胀发紫的腹部,指甲深深抠进皮肉,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穹顶垂下的水晶灯在晃动中折射出冷光,照亮餐桌上未动分毫的龙虾,其外壳泛着诡异的青灰色,触角还在微微颤动。
刑警队长陆沉抵达现场时,警戒线外挤满举着手机拍摄的看客。他踩着浸透血水的地毯走进宴会厅,橡胶鞋底与黏腻地面分离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空气中氰化物的苦杏仁味与血腥气绞成实体,像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法医掀开白布的瞬间,新娘右手紧握的花束突然滑落,半截染血的钢锯条当啷坠地,锯齿上缠绕的麻绳还粘着几缕皮肤组织。
“门窗从内部反锁,监控在新娘切蛋糕时中断七秒。”技术员将平板推过来,屏幕上的雪花屏边缘,隐约闪过银灰色反光。陆沉凑近细看,防毒面具呼吸阀特有的圆形轮廓让他瞳孔骤缩——这意味着凶手在投毒时,早已做好全身防护。
后厨冰柜的金属门被撬开时,腐臭味如潮水般涌出。二十三个印着烫金“囍”字的黑色塑料袋整齐码放,像是精心准备的贺礼。当陆沉拉开第三个袋子,腐烂的人耳裹着暗红血块滚落,耳垂上新娘伴娘团的胸花还保持着完整的蝴蝶造型,只是花蕊处凝结的血痂让原本粉嫩的花瓣变得诡异。
凌晨三点的警局档案室,老式吊灯发出“嗡嗡”电流声。陆沉将证物袋铺满桌面,突然发现半块咬过的喜糖糖纸上,用指甲刻着细小的符号。DNA检测结果跳出的瞬间,他手中的咖啡杯“当啷”碎裂——所有死者口腔黏膜上,都检测出二十年前“婴儿农场”拐卖案受害者特有的基因片段。
窗外惊雷炸响的同时,档案室传来玻璃碎裂声。满地玻璃碴中,泛黄的报纸上“婴儿农场覆灭记”的标题被红笔圈出,旁边用暗红液体写着“他们该还债了”。陆沉蹲下身,指尖擦过字迹,粘稠的触感让他猛然想起新娘婚纱上凝结的血痂。
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响起,陌生号码传来沙哑的笑声:“游戏开始了,陆队长。猜猜看,下一场盛宴,会在哪里?”彩信照片里,幼儿园滑梯上七个穿白雪公主裙的女童围成圆圈,气球绳深深勒进稚嫩的脖颈。她们脚上崭新的小皮鞋沾满暗红血迹,滑梯旁撕碎的生日贺卡上,“祝朵朵六岁生日快乐”的字样被血手印覆盖。远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轮廓,正举起相机对准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