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一口老血吐出,整个人倒了下去。
而从他强壮伟岸的身躯后,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衫头戴着奇怪的黑色头套,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的娇小身影。
她微眯了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刘瑾,带着些许的怨气。
然后才转身对着殿内纠缠打斗的众人大喊道:“齐侯已死,若是不想满门抄斩,全家人背负反叛之罪的,尽管继续!”
声音淡漠,却穿透力极强。
听到她的话,那些侍卫看了一眼已倒下的齐侯尸体,便都渐渐的停了手。
死士们趁机将那些侍卫都制住。
一开始看到她的衣服,刘瑾只是怀疑,可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便确定了。
只是……方才她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想起那随从说的话,难道!她没有按照昨日的约定去了城外,去绑了那个假的齐轩,而是绑了真的?
殿内的话,他也都听到了吗?
她是在怨他?
刘瑾放在垂在的手不免紧了紧,不止怎地,被她那样的眼神一扫,居然紧张了起来。
徐衍看着身前的背影,对方此刻已被另外一个身影所吸引,甚至不曾回头看一眼,他扫了一眼立在殿中央的单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阿瑾,这人是谁?好俊的功夫。”
刘瑾这才反应了过来,他立马转过身对着徐衍作揖行礼。
“殿下,这是……”
他还没说完,便被苏湄抢了先。
“不好意思,在下只是个过路的,就此告辞了。”
正要走时,便被一个死士拦住。
“大胆狂徒!好生无礼!太子殿下还未发话你敢就此离开?”
苏湄未理他,而是瞅了一眼地上的随从尸体,转身对徐衍笑道:“对了!离宫三百米的官道左侧房屋后院的枯井中,有个姓齐的公子,如何处理……”
然后微眯了眼光移向了刘瑾。
“就交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便一脚踢开了面前的死士,运起轻功闪身离开了。
那些个死士竟没有一个人能赶上或者碰到她的,毕竟苏湄开着导航,所有人的方位她都能一目了然。
死士们看向徐衍,请求示下。
徐衍丝毫没有理会,而是看向刘瑾,缓缓开口道:“阿瑾,可否有事要向本宫解释?”
刘瑾深知瞒是瞒不过了,太子殿下的眼线遍布,即使之前他有意隐藏,但现在她主动跳了出来,也是不得不将她拉入这旋涡了,于是恭敬的对徐衍行礼。
“太子殿下请坐,容臣细细讲来。”
……
刘瑾将昨日遇见苏湄之事讲了个大概,当然不乏省略一些亲密接触的细节。
“如此说来,今日你让他去城外拦截那个假齐轩,是为了试他?好为本宫所用?”
徐衍放在桌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节奏,看似无意,眼神却在观察着立在一旁的刘瑾。
“是的,殿下。”
徐衍不禁好笑出声:“却没想到,他竟是掳了个真的?”
“是的,殿下。”
“这人还算有些本事,能辨出真假,却未猜出你的用意,看来是相当信任爱卿你啊~”
这些年来,虽深知殿下对他信任,但殿下的性情也是越来越阴晴不定,好比方才,听着像是在夸赞,但以他对殿下的了解,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于是立马敛了眸子,越发恭敬道:“殿下太高看他了,不过是一介乡野小儿,误打误撞罢了。”
“可他却‘误打误撞’的便进了这守卫重重的乾元殿,又‘误打误撞’的杀了齐侯,轻而易举的离开了,这满殿的死士,都是一等一精挑细选的高手,却无一人能敌?”
徐衍不再如方才那般调侃,指尖的节奏已停,双眸冷冽凌厉。
“好厉害的人,可惜却不羁了些,还望爱卿严加调教才是。”
他最后的话带着威胁且不容拒绝,明显就是在告诉刘瑾,若是无法收为己用,便最好即可扼杀,省的夜长梦多。
刘瑾伏低了身子,再一次恭敬道:“臣,谨遵殿下圣言。”
话音刚落,徐衍的面上便换上了笑容,他起身将刘瑾略微扶了扶:“阿瑾,身体不好,何必如此多礼。”
刘瑾又掬了一礼,方才起身,他嘴角带着浅笑。
“身为臣子,应该如此。”
徐衍扶着他小臂的手略微紧了紧,然后面露担心道:“阿瑾可得多吃些才好,本宫看你又瘦了。”
这样的接触让刘瑾感到微微的不适,他想收回胳膊,却无法挪动。
“殿下。”
徐衍看到刘瑾那苍白又略显僵硬的笑容,心知自己冲动了,于是立马放开了胳膊。
这时殿门口有人来报:“禀告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见。”
徐衍的眼内流露出莫名的烦躁,而刘瑾正想趁此离开,便立马行礼:“如此,微臣也去叛乱后事处理一下,便不再打扰太子殿下了。”
徐衍眸底明暗微闪,本想扶刘瑾的手,在空中紧了紧,才又收回。
“好,你去吧。”
“臣,告辞。”
刘瑾便低着头缓缓的退出了殿外,正好撞见了在门外候着的太子妃。
他行礼道:“微臣见过太子妃。”
对方冷哼一声:“刘总管还真是日理万机,不必多礼了。”
太子妃每次见他都是这般阴阳怪气,许是传言的缘故吧,刘瑾早已习惯,便笑着躬身行礼:“谢太子妃。”
听到里面传唤,太子妃便一扭身。
“哼!”
刘瑾这才松了口气,凉风吹过,嗓子处的痒意不禁让他拿出帕子咳了几声,但饶是如此,也比待在里头畅快多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便下了阶梯,路过的人都避让恭敬的唤他:“千岁爷。”
呵,千岁爷?
不过也是这权力斗争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手掌不自觉的裹住了方才被徐衍抓住的胳膊,那被紧抓的心悸似乎还在,那是被扼住喉咙的威胁。
太子已不再是从前的太子,更不再是少时的玩伴了,而是真正的帝皇。
而他,作为鹰犬,是该退出了。
下了阶梯的不远处的宫墙下,便看到了守在马车前的小灵子,对方远远的见了他,便立马跑着过来,气喘吁吁道:
“爷,可有受伤?”
刘瑾摇摇头。
小灵子这才放心下来,然后一边搀扶着刘瑾,一边抱怨:“太子殿下也真是的,平时就算了,今日这般危险,居然也不让夜七进殿,小的都快担心……”
话还没说完,便听刘瑾怒斥道:“闭嘴!越发口无遮拦了。”
小灵子这才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