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不能言?
梁苏言偏了偏头,她记得之前毒医说过,自幼不能说话的人,经过医治也可以开口说话。好像需要一个东西,金属簧片。
她抬手摸了摸陈小游的喉咙,“你呼一口气,发出声音。”
“啊……”陈小游脸色涨得通红。
问题应该出在声带上,不过她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治好,可以用金属簧片代替声带。
“你的嗓子可以治好。”梁苏言笑了笑,“不过需要一种东西,咱们这里没有。可以用银子代替,我们的银子不行,改天我找人拿一块官银。”
古代没有稳定性高的金属,而不易氧化的只有银了。他们的银子不能置于体内,容易中毒。但是官银纯度较高,应该可以。
陈小游面色一喜,连连弯腰感谢。
她早已经对自己不能说话这件事抱任何希望了,但是她相信梁苏言,也不想让她失望。
随后梁苏言拉着陈小游去了铺子,她打算去老铺子看看。
现在她名下有三家铺子,但老铺子毕竟是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她打算精心修葺一下。
途中经过张贴榜,不少人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梁苏言有些疑惑,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上前两步,凑过去看了两眼。
“梁小姐要跟太子殿下成亲了。”
“你别说,梁大小姐端庄温婉,比起二小姐,可人多了,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欢。”
梁苏言心蓦地一沉,眸光直直的向告示看去。
这是张贴的皇榜,一月后,太子与梁清翡成亲,免纳年税。
他要成亲了,怪不得今日早早离开,想来是为了准备这件事吧。
想着,胸口受伤的地方蓦地疼了起来,她脑海里飘过无数段画面。
叶擎枭与她在一起,采花,做香膏。聊天,斗嘴。
还有他的承诺。
她觉得可笑,连身份都不愿意说的人,所允下诺言,她竟然相信了。
梁苏言心口狠狠地被重击了一下,浑身发颤,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乱响。身子莫名的发轻,她怎么从皇榜前出来的都不知道。
陈小游看到脸色苍白的梁苏言,紧忙上前扶住了她,担心的看着。
“我没事,今日不想去铺子了,我们回宅子吧。”梁苏言淡淡道。
陈小游的目光向皇榜瞥了两眼,没说什么,扶着梁苏言离开了。
……
晚上,梁苏言坐在院子里,手中摩挲着玉佩。
皎洁的月光倾泻下来,照在她身上,那如玉的容颜更加娇艳,朱唇不点而红,肌肤细腻如脂。
她穿着淡粉色纱裙,纱裙极其单薄,晚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意,可她却丝毫未觉。许是白日里走了些路,胸口的伤口撕裂了,鲜血渗了出来,浸透了衣襟。
梁苏言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可她觉得今晚叶擎枭会过来,她想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深露重,梁苏言身上沾了些露水,身上散发着凉气。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梁苏言握着玉佩的手顿住了,呼吸一窒。
下一刻,身上多了件披风,冷冽的香气扑鼻而来。
耳边响起那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
“受伤还不知道好好护着自己的身子?”叶擎枭愠怒。
他连事情都未曾处理便赶来看她,竟没想到她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
梁苏言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抬。
气氛瞬间凝固了,本就透着凉意的空气此时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隐在暗处的暗渊莫名的瑟缩了一下。
他怎么觉得他们要倒霉了……
许久,叶擎枭无奈的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梁苏言打横抱起,抱进了房间。
随之拿出了金创药与纱布,小心翼翼的扒开梁苏言的衣裳,为她换药。
看到那渗出血迹的衣襟,他那漆黑的眸子微动,却是没说话。
房间里安静极了,仅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换好药后,叶擎枭再次被梁苏言穿上衣裳,将金创药与纱布收拾好,低声叮嘱道,“你好好休息。”
话落,起身便要离开。
梁苏言心底微沉,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声音轻轻,“你……什么时候回来?”
叶擎枭缓缓转过身,心一软,反手将梁苏言搂到了怀里,低头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明晚我还会回来替你换药,你注意身子,不要再让伤口撕裂了。”
“嗯。”梁苏言点头,手里紧紧握着玉佩,心底沉沉的,仿佛悬了一块石头。
随后叶擎枭松开了她,转身离开。
看着那挺立的身影,梁苏言抿了抿唇,好看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问过叶擎枭去干什么,他一直都在忙什么?
叶擎枭以后是要做一国之主的人,定然会三妻四妾,她早就知道,心里也明白。可为什么……为什么她心里不舒服。
梁苏言心里难受而又烦躁,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却又摆脱不了。
……
次日,她照常来到铺子。
刘老太正在香室制作香膏,看到她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两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魂儿都被男人勾走了。”
梁苏言面上毫无波澜,径直在香案前坐下,眸光平静。
“你……你真是……”刘老太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她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来到了梁苏言身旁,试探的问道,“你们吵架了?”
而梁苏言抿唇不语。
“唉,你们还是太年轻。”刘老太搬了个椅子,在梁苏言身旁坐了下来,“虽说那个男的游手好闲,不过对你挺好的。你若是真心喜欢他,那便好声哄着,男人也是要哄着的。”
“哼。”梁苏言冷哼一声,面上不屑。
她哄?不可能!这个不行,大不了再换一个,她又不缺男人!
“你别不在意,男人嘛,哄哄就好了。再说,他对你也是有情的,说几句好话又如何?”刘老太再次劝道。
梁苏言将头偏向另一侧。
见她油盐不进,刘老太叹了口气,也不再管她,起身继续做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