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言紧忙将水晶兰放到地上,全部倒出来,水晶兰最是娇贵,若是碰了水,很快便会枯萎。
她浑身湿淋淋的,那三千青丝滴着水珠,碎发紧紧的贴在额间。她穿着十分轻薄的衣衫,浸水后愈显单薄。肤如凝脂,脖颈白皙,唇红齿白。整个人如脱水芙蓉般,清纯而又干净。
那嫣红的唇畔愈显诱人,一颦一笑皆动人心弦。
而梁苏言心里想着水晶兰,并未注意到这些。
月光皎洁澄澈,梁苏言的样子完完全全落到了叶擎枭眼中。
尤其是梁苏言满不在意的神色,更让他心下燥热了几分,呼吸不由得加重了些许。
下意识的,他将头偏向了另一侧。
梁苏言还在处理着水晶兰,叶擎枭找了些木柴,堆在一起,点燃了。
他强硬的将梁苏言从地上拽起来,“先把衣服烤干。”
“我先把水晶兰晾开。”梁苏言生怕水晶兰枯萎,作势又要蹲下来。
叶擎枭紧忙拉住她,眼眸漆黑如夜,“你脱还是我脱?”
“额……”梁苏言一顿,抬眸瞥了叶擎枭一眼,飞快的将外衫脱掉,放到了火堆旁,“脱了。”
叶擎枭拿起已经烤干的披风,扬手披到了梁苏言身上,手臂猛地用力,将她抱到了怀里,“夜间凉,小心风寒。”
披风上尽是叶擎枭那冷冽的寒香,梁苏言身子娇小,被披风紧紧裹着,只露出了头。
抬眸看着叶擎枭,昏暗的夜色中,隐隐约约能看到面具下他那俊美邪肆的面容,心不觉停跳了一下。
“先过来烤烤火,等你的衣衫干了再去处理水晶兰。”叶擎枭不由分说将梁苏言搂到了火堆旁,紧紧的抱着。
虽是隔着披风,也能感觉到她那纤瘦的身子,女子独有的香气肆无忌惮的钻进了鼻翼,叶擎枭呼吸窒了窒。
梁苏言丝毫未察觉,靠在叶擎枭的胸膛上,她舒了口气。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从叶擎枭身上起来,看着他的里衫已然湿透,道:“怎么不把你的里衫也脱了,一起烤干。”
叶擎枭面上带着异样,一动不动。
“就我们两个人,怕什么?”梁苏言全当他羞涩,索性伸手帮他脱下来,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受伤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看过,还差这一次?
她解开了叶擎枭的腰带,白色的里衫被她脱了下来,露出了那精壮的胸膛。
而那胸膛上尽是些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纵横的交错在一起,看起来狰狞极了。
“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梁苏言伸手抚上去,心口莫名堵堵的。
原来这就是他不愿意脱的原因。
之前为他治伤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你的伤……是什么时候……”梁苏言涩涩的开了口。
叶擎枭低头瞥向胸口的伤疤,似是自嘲的笑笑:“很久了。”
自他登上太子之位,便时不时遭到刺客或是杀手。哪怕在皇宫,也有人在饭菜中下毒。晚上在寝宫入睡,可能会时不时有杀手想要夺他的命。
他指了指里胸口最近的伤疤,“这个是我十岁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受伤。”
“十岁?”梁苏言一惊,指尖忍不住轻颤。
这道伤疤最深,也是离胸口最近。若是普通人,应该早就已经没命了吧。
她是杀手,自小在水深火热中存活,踩着人命走出来。也是经常受伤,好几次及性命。深刻的能体会到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滋味。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梁苏言的声音有些发轻。
“自己挺过来的。”叶擎枭的语气平淡极了,满不在乎的说着,那嘴角噙着的笑意尽是讽刺。
十岁那年,他接到父皇的口谕,让他前去御书房。而在路上便碰到了刺客,青天白日,又是在皇宫。宫中戒备森严,而唯有他所在的那处侍卫被调走了。若非皇后娘娘及时赶到,现在的他,估计没命了吧。
皇后娘娘捡走了伤痕累累的他,太医连夜救治,最终却是无能为力。
他的父皇,皇弟皇兄,每个人面带喜色。他虽看不到,却也能感受出来。
叶擎枭永远记得自己如何艰难的一点点睁开眼睛,从阎罗口中逃命。
也是自那日起,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
“这一道,是我十一岁那年的伤。父……父亲派我为……派我处理一些事情,路上发生了些事。”叶擎枭那漆黑如夜的瞳仁闪了闪。
他十一岁,父皇派他前去南疆处理谋反之事,却没想在路上便遇到了刺客。他重伤,假死逃过一命。
回京时却听到太子之位即将落到九皇子头上,父皇对于他回来,竟是不曾关心,神色中显露出失落。
叶擎枭从不曾想要这个太子之位,而这个位置是皇上给他的,他不明白为何还要对他赶尽杀绝。还是说,太子之位不过是他为了堵住文臣百官之口……
他一点点的解释着,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记得清清楚楚。虽是在解释,更像在细数过往。
言语中他有意忽略了一些信息,隐瞒自己的身份。
梁苏言静静的听着,将所有的话串联起来,已然明白了所有。
他是太子,是当今皇上亲立的太子。这个身份被所有人紧紧盯着,不只有皇子,还有当今皇上。
想着,梁苏言不觉心疼起了叶擎枭。
被自己的父亲算计,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她伸手摸了摸叶擎枭那带着面具的脸,摘了下来,声音轻了些许:“日后我定会研制些祛除伤疤的药,将你身上的疤痕尽数去掉。”
“好。”叶擎枭笑了笑,低头在梁苏言额间吻了一下。
梁苏言蓦地愣住了,直直的看着叶擎枭。
此时叶擎枭也在看着她。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
澄澈的月光尽数倾泻在两人身上,无尽的暧昧旖旎。
许久,梁苏言才移开了眼睛,看向了正在燃烧的火堆。
她趴在叶擎枭腿上,不知觉的闭上了眼睛。
许是今晚太累,她很快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