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时,我脚下一晃。
好家伙……
石台的下方,竟是山崖。
山崖之下,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刚才如果收不住脚,就坠崖了。
飞天道人这老家伙,坑我呢?
飞天道人招了招手,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然后问我们道:“交钱了吗?”
一个一脸仙气的道长,张口闭口就是钱,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这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 问道:“飞天道人,你很喜欢钱吗?”
飞天道人耸了耸肩膀道:“这不废话么?谁不喜欢钱啊……”
“交了!”千雪道。
飞天道人点点头,冲我招手道:“伸手过来……”
我略一迟疑,伸手过去。
飞天道人握住我的手,诊断半晌,皱起了眉头。
飞天道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飞天道人松开我的手道:“去退钱吧……”
我皱眉问道:“什么意思啊?”
“去退钱……”飞天道人反问道:“这三个字,除了本来的意思之外,还有其它深刻的奥义吗?”
“不会反悔吧?”
“绝不!”
我嘿嘿一笑道:“原本以为掉了的钱,现在又回到口袋里,我谢谢你嘞……”
“谁说掉了的钱又回到口袋里啊……”飞天道人不满地看向我。
“这就反悔了?”我很不爽。
飞天道人哈哈笑道:“看来你还不知道我飞天道人的规矩!我摆不平的事,不但不收费,还退双份……”
我楞住“也就是说,我们刚刚交的五十万,现在变成一百万了……?”
飞天道人点头道:“不错……”
这生意不错啊!
我眼珠子转了两转道:“飞天道人,我这里还有两件事,要不咱们打个商量……”
“左天……”千雪将我拉到一边,看向飞天道人道:“飞天道人,你被传为陆地神仙,没有什么是你不能解决的……左天的问题,你一定能够解决!”
飞天道人摇头道:“这只是俗名罢了,就好像是沾了水的毛巾,拧干了,重量得去三分之二,什么陆地神仙海上神仙的,我也就是比你们痴长些岁月罢了……”
千雪忧心道:“飞天道人,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帮我们吗?”
飞天道人摊开双手道:“我即使想帮,也无从帮起……”
“这话怎么说?”
“你们是赶尸人,尸蛹是什么,应该不用我给你们多做解释了吧……”
“尸蛹会将活人慢慢异化为僵尸,如果你想要逆势而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终生都将人不人,鬼不鬼……”
“哪怕是死后,往生投胎都很难摆脱其控制……”
“我没有把握治愈尸蛹,更何况,想要治尸蛹的话,宜缓不宜急,花上二三十年去麻痹它,调教它,都不见得有效,可是左天……”
千雪追问道:“左天怎么了?”
飞天道人叹息道:“左天他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
“怎么可能?”千雪不满地道:“我也略懂相命之术,虽然看不出左天的命格,但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早夭之人……”
飞天道人叫过千雪,耳语了几句,千雪脸色大变,喃喃地道:“原来如此……”
“怎么了?”我问。
千雪神思不定,摇头不语。
飞天道人沉默了会儿道:“……道路虽然艰难,却也并非毫无办法……左天小朋友福缘不浅,逢凶化吉也是有可能的……”
千雪抬头追问:“什么办法……”
飞天道人老神在在地道:“我所说的办法,已经破坏了规则,因此——得加钱……”
拜别飞天道人,从山上下来后,我看向千雪道:“我怀疑,飞天道人说那么多,就是为了多骗我们一些钱……”
千雪道:“只要他说的办法有用,被骗钱也没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雪姐,飞天道人对你耳语了些什么啊……”
千雪道:“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公交车,坐下后,千雪从钱包之中取了两瓶水和一些食物:“先垫一垫肚子吧!”
千雪的心思缜密,从订酒店到见飞天道人,甚至是回家路上的零食,都准备好了。
我撕开香辣豆干的包装,看向千雪道:“谢谢!”
“吃吧……”千雪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千雪吃东西时不怎么露齿,虽然我心里一直认为这是封建礼教的糟粕,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十分优雅。
我正看得痴迷间,突然有人推了我一把,包装上的油汁,溅了我一身,我正要发作时,抬眼望去,竟然是黑白无常。
千雪也看到了黑白无常,皱起了眉头。
“你们在车上做什么?下去,下去,赶紧下去……?”黑白无常冲我们喝斥道。
我一脸疑惑地看向黑白无常:“怎么了?”
“下去下去,赶紧下去……”黑白无常催促道。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扭头望去,刚才的清纯学生妹,此时满脸都是玻璃碴子,鲜血沿着玻璃碴子往下流,浸透了衣领。
学生妹冲我诡异一笑道:“摘了也就好了,你看……”说着,她拔下一块玻璃碴子,别看露在外面的只有玻璃盖那么长,学生妹往外拔时,竟有三四寸长。
我冲司机喊道:“停车,停车……”
司机扭过头来看我,没想到一下太过用力,竟然将脑袋甩到了过道上。
司机跌跌撞撞地去捡脑袋,而失去控制的车子左冲右突撞,被撞落的山石滚滚而落。
调皮的脑袋似乎不想被司机找到,骨碌碌地向我们滚了来。
我和千雪都有些蒙,一时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听黑白无常喊道:“跳窗啊……”
这个时候,公交车司机还在捉自己的脑袋,无法帮我们打开车门。
我们想要下车,似乎只有跳窗了,我飞起一脚将窗户踹烂,拉起千雪,跃出了窗外。
我和千雪甫一落地,公交车便向我们撞了来,我拉着千雪就地滚开,公交车撞上大石,终于不动了。
我望向车窗,但见公交车司机已经找回了自己的头,往脖子上一戴,冲我们嘿嘿一笑,发动了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