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见于燕出手。
于老头手中握的是一件类似于同峨眉刺的法器,应该不是木头的。
如果是木头的,这么细的东西应该很容易就会折断。
他一边后退,一边迅速地咬破指尖,在峨眉刺上一抹,一道道符文,显现出来。“道杵降魔,攻无不克!”于老头大喝一声,向小林刺去。
峨眉刺的刺尖扎入小林的身体不过一分,便阻滞不前了,于老头见状大喝一声,一掌拍在峨眉刺的刺柄上,于是,峨眉刺又扎入一分。
于老头这两下动作,就像是拿针在小林身上扎了两下,虽然伤了小林,但是无关痛痒。
这让他额头冒汗。
刚才他风急雨骤地一番猛攻,小林还没有回击呢!
一击无攻,于老头迅速地往后退去,但还是迟了,小林的手臂打横一扫,峨眉刺直接从于老头手中扫落,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深深地扎进了树中。
手中法器被拍飞,于老头心中大惊,从怀里掏出一把符录,就往小林的额头上拍。
小林是雷击尸,寻常的镇尸符哪里能够镇得住她?
镇尸符才贴上它的额头,便立刻燃烧起来。
于老头又迅速地在小林的胸口,四肢都贴上镇尸符,总算缓得一时。不过,这些镇尸符只是镇得一时,于老头只来得及将峨眉刺从树上拔下,雷击尸身上的符录便已经烧光了。
眼见小林向自己追来,于老头只能东躲西,藏,回想起于老头与小林初照面时,那一声“孽障”的气势是何等之足啊,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于老头且躲且攻,接连被小林在身上抓出好几处伤口,在僵尸毒的侵染之下,他的体力渐渐不支,突然一跤跌倒,坠入了矿洞。
我的心里一紧。
如果这时候小林跟着跃下矿洞,于老头只怕够呛。
却在这时候,人影一闪,千雪拦在了矿洞前,她双手迅速地一抄,将小林挥出的双手锁住,另一只手并指成诀,在小林的额头,胸口接连数点,小林顿时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叹为观止。
最为神奇的是,千雪不用法器,不用符录,仿佛她那双纤纤素手,就是这世间最好的法器!
而这时候,江小胖已经将于老头从矿洞中拉出来,于老头见小林如泥塑木雕一样站在那里,立即像是充满电一样,高高跃起,骑在了小林的肩膀上,举起峨眉刺,刺向小林的头顶。
千雪神色一愣,一个敲踢脚,将于老头从小林的肩膀上踢了下来。
于老头气愤不已,指着千雪道:“千雪,你做什么?别忘了你是赶尸人,小林是雷击尸,是绝对不能留在这世上的!”
“我知道!”千雪淡淡地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千雪沉声道:“于老头,你知道吗?刚才你那一刺要是扎下去,小林就要魂飞魄灭!”
“此乃正道!”于老头义正辞严地道。
“这样吧!”千雪道:“我现在解锁小林,你要是胜了她,由你处置,怎么样?”
于老头顿时语塞。
小林是雷击尸,对法器,符录什么的基本免疫,于老头和我们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就这两样,再和小林决斗,结果还是一样……
千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让于老头有些难堪,沉吟道:“小林现在是雷击尸,咱们做为赶尸人,确实应该灭了她,但有一点,前提是不能让她魂飞魄灭!”
于老头道:“雷击尸不同于其它僵尸,千雪,你想要她不魂飞魄灭,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千雪淡淡一笑:“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吗?”
在岑中职校的时候,千雪口口声声地告诉我,僵尸非我族类,务必心一切余力将之其斩杀,否则的话,就是纵容凶顽,草菅人命!结果她自己却先违例了。
我心里知道,千雪是个外冷内热的女子, 事实上她和小林也并不是很熟悉,只是感念小林的命运,在小林死的时候为她化妆,在小林成为雷击尸的时候又不忍令其魂飞魄灭……
想要留下了她。
千雪从布包里取出一只包裹,将包裹展了开来,其中躺着一只锃亮的黄铜小铃。千雪是个精致的女子,她带了起尸铃,却又不愿意听到起尸铃的声响,就用一块小帕子将铃与铛都包裹了起来,这时候取下彩帕,铜铃之声清脆悦耳。
千雪一晃铜铃,说一声起,小林便一蹦一跳地跟在了千雪的身后。
月光下的千雪清丽如月,如此漂亮的赶尸人,翻遍辰州赶尸志,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吧!
再看小林,半边脸是清纯处子,而另半张脸,却如地狱恶鬼,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之下,有一种诡异的妖艳。
“等一等!”我忽然叫住千雪。
千雪将起尸铃托在手里,问我道:“左天,怎么了?”
“小林的手上……”我指着小林的左手道。
在小林的右手上,绑了一根红线,因为她身穿大线喜服,不是那么明显,所以很容易被忽略,但是她手臂上,确确实实绑了一根红线……
红线在手腕的位置上扎了一死结,一头很短,明显是线头,而另一头却彼长,应该是牵在人手里的,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挣断了……
红线捆尸!
我深吸一口气,道:“小林在成为雷击尸之前,有术人曾想收服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我之所以说小林手上的红线是她成为雷击尸之前被人绑上的,是因为小林成为雷击尸之后,再用红线捆尸,就没有意义了。
百年桃木做的剑都不能斩杀的雷击尸,红线能捆住?
“如果是这样的话!”江小胖道:“除了我们之外,卢家村还有其它赶尸人?”
于老头摇了摇头:“红线捆尸不是赶尸人的专利,茅山道人,捉鬼术师都会……”
千雪解下红线,握在手里道:“我知道是谁捆的红线……”
“谁啊?”我们异口同声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