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队问我:“咱们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我看了看天色,已经五点半了,是去是留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我想了想道:“武香朋死了,房子也烧掉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就留在武家庄吧,咱们还要审问武岳呢……”
我们借住在一户村民家里,七点钟的时候,有两个人主动找上了门来,他们正是武宫文的父母,除了初见的那天晚上,此时武宫文的父母看起来都很正常的。
武宫文的父亲习惯性地将一只烟袋握在手里,他的耳朵后面夹着一根土制的喇叭烟,好几次伸手要拿下来抽,见到我们,又缩回了手。
武宫文的母亲则是那种壮实的农妇,嗓子大,动作矫健,两人闷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周队长,左先生,如果,如果巫师和村长是坏人的话,那我女儿武宫文,还能做仙童吗?”
武宫文父母这一问,还真将我们问住了,实话实说吧,这样太残忍了,可如果不实话实说,这不是等于在为武香朋和村长武岳开脱吗?
见周俊看向我,我上前一步道:“虽然事实很残忍,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们的女儿武宫文不会做什么仙童,她死了,就像这世界所有的死人一样……”
“可是,可是……”武宫文的父母争辩道:“我女儿她不一样,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看到了吧!宫文她被西南王召唤,往吉山的方向去了……”
“西南王的召唤……”武宫文的父母又重复了一遍。
我摇头道:“那都是骗人的把戏,真实情况是,你女儿死了,那天她之所以会像活人一样行动自如,是因为她尸变了,这样的把戏不止武香朋能做到,我也能做到!看到武香朋家门口那个被打伤的人吗?他其实已经死了,为了防止大家闹事,我又让他动了起来……”
“这很容易做到的!”
此时已经乾坤大定,说话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武宫文的父母摇摇晃晃地有些站立不住,口中喃喃地道:“这么说来,我女儿就算是白死了吗?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女儿白死!我要为她讨回公道”
武宫文的父亲拉着老伴儿就往外走。
我看着他们佝偻的背影,叫道:“你们要去哪儿?”
武宫文的父亲没有回答我,而是走入了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了。
后来听吉山上的人说,武宫文的父母来到了吉山墓,跪在盗洞前,大声喊着要见西南王什么的,负责人赶不走他们,又担心出事,就让人将盗洞封了起来。他们或许没有意识到,正是这个举动,救了他们一命,因为一个星期之后,就出现了月食。
目送武宫文的父母离开后,周队将武岳抓了回来,由我们亲自审问。
“ 武岳,今天发生的事,想必你都知道了罢,咱们是将过程走一遍呢,还是你自觉一点,将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啊……”周队一拍桌子,属于老刑警的气势一下子就显漏了出来。
“我,我……”武岳咬了咬牙道:“事到如今,我都说了吧!”
武岳告诉我们,自从荣华和荣军两兄弟将吉山墓爆出来之后,武香朋就找到了他,并挑明了想让他出力守护吉山墓而来……
“等一等”我叫住武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武香朋来找你一定是晚上,对不对?”
武岳想了想道:“好像还真是,差不多七八点钟的样子……”山村的人睡得早,八点钟的话,其实已经很晚了……
“武香朋来找你的时候,应该已经寿终了!”我道。
武岳告诉武香朋,如果是想保卫吉山墓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咱们做为守墓人虽然有守墓之责,如果有盗墓贼出现,自当是拼死维护吉山墓。
但是眼下情况不一样,是官方要对吉山墓抢救性挖掘,区区一个武家庄,难道还要和国家做对吗?再说了,因为先祖的一句承诺,他们武家人守护吉山墓已经一千多年了。
天大的恩义,也该还清了。
武香朋对武岳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吉山墓,她算过了,两年后的九月十八日,就是西南王得道成仙的日子,到时候西南王功德圆满,他们做为守墓人,也将鸡犬升天!
而如果吉山墓现在就被挖掘的话,不但西南王不能登仙,而且必将迁怒于他们,到时候,武家庄谁也别想活命!
村长今年也快七十了,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了,难道甘愿放弃跟随西南王一起升仙?
虽然武家庄年轻一辈已经没有人信武香朋了,但是老一辈人中,还是大有人信的,武岳就是其中之一,更何况,武香朋这句话,切切实实地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今年六十九了,往常能干的活,到现在已经快干不动了,甚至走路快一点都要喘个不停,对日薄西山的感受尤其深刻!
虽然他是村长,但是关于武家庄守墓人的秘密,都是世世代代传与巫师的!或许武香朋真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本事呢?
武岳担忧地告诉武香朋,虽说他想帮忙,但凭他一个老头子,也没有什么用,外面的生活好,山里的生活穷,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而且随着日子越过越好,人心也越来越散了,有的年轻人,在村口遇上他都不打招呼,你还指望他们与自己一条心?别做梦了?
武香朋嘿嘿一笑,说这个问题根本不叫问题,这个问题,老祖宗就已经考虑到了,而且想到了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