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摁下黄静的头,压低了声音冲 江小胖喊道:“低头,低头……”
江小胖低头道:“左天,我们不是在四处找他们吗?怎么找到了反而要藏起来?”
我压低了声音道:“房文艺的事情非同小可,要从长计议!”
我解释道:“咱们的任务单上只有房文艺一个人,现在呢……房文艺的身边又多出了一人,单是一个房文艺就够可怕的了,它身下的高瘦男子也不简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怕毛!”江小胖傲然道:“我们是鬼差,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我看向江小胖,压低了声音道:“江小胖,你不会觉得鬼差就不会死吧?”
“难道不是吗?”江小胖道:“一千年前的拘魂使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腮黄蜂,一千年后,拘魂使不还是这些人吗?”
“嘿嘿嘿嘿!”我冷笑道:“你知道这些人为何不用自己的名字做为官称,非得起个外号呢?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我沉声道:“严格说来, 此时的我们,也是黑白无常……”
江小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左天,你的意思是说,鬼差也会死,只不过他们死后,有人顶替了他们的位置和名字?”
我点头道:“你刚刚说一千年前有黑白无常,现在也有黑白无常,但是一千年前的黑白无常却未必是现在的黑白无常……”
“说白了, 黑白无常只是一个外号……”
“啊……那这么说的话,鬼差这个行当,也是危险职业了……”
“低头,低头!”我将江小胖的头摁了下来道:“江小胖,黄静就交给你了,你负责带她见家人的最后一面,顺便将她送去阴间……”
“房文艺的事情交给我,中午一点,咱们在城隍庙碰头!”
“左天,那你小心一点……”江小胖道。
“低头,低头,都给我低头, 垂下眼皮,不要看向江对岸……”我将黄静的头也摁了下来道:“这两人非同小可,咱们要是看向他们,会被感应到……”
“那怎么办?”
“眼角余光!”我示范着将脸转向一边,眼角余光将房文艺和他身下的老头都收入了眼中。
房文艺巡视良久,低头对高瘦男子说了一句什么,高瘦男子眼放幽光,冷冷地看了一眼伏尸大哭的男人和小孩,沿着小路而去。
我跟了上去。
江小胖在原地呆了半分多钟,扶着黄静走向她的家人。
我和房文艺他们隔了三四十米的样子,也亏得我现在是拘魂使,不然的话,大晚上的,这么远的距离,我根本看不到他们。
我一路都十分小心,他们脚步放缓时,哪怕一个微小的动作,我都会先停下来。
等他们继续前行的时候,我借着树枝的掩护继续追踪。
大概半个钟后,房文艺他们在接壤城市的一个新建小区停了下来,进入了其中一幢楼房。
最终,他们在五零六号房门前停了下来,打开门锁,推门而入。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 我甚至看到了他们换鞋……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 就像城市里其它的普通人家一样,乘电梯回家,换鞋,在饮水机前喝上一杯水,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浓浓的生活气息让我难以将他们和水中噬魂的魔头联系起来。
不过,我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房文艺是不是活人尚不清楚,但那高瘦男子一定是活人……
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落脚处,我也不着急了,找了一个隐蔽处等了一个多钟的样子,江小胖找来了。
江小胖告诉我,黄静已经被他送去阴间了,一切还算顺利,问我这边情况如何,我看向五零六,窗户上的灯已经熄灭了,看来,房文艺和高瘦男子已经安歇了……
我心中有些不忿,心说这两个混蛋都睡了,我们还站在冷风中,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了,我裹紧了衣服道:“先回城隍庙吧……”
回到城隍庙后,我让城隍去查506房的底细。
结果很快出来了,房子是一对中年夫妻的,因为两人在外打工,空着也是空着,所以租了出去。
租客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老头性子冷,再加上两只眼睛都有问题,一只清光眼,一只干脆只能看到白眼珠,白眼珠还好,看着只是让人感觉不适,剩下的那只清光眼就不一样了,初看是雾气濛濛的,仔细看时,让人有一种如坠深渊的感觉……
久而久之,没有人敢和他对视,自然也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大概是三个月前的一天下午,老头顶着大雨出门,好几天不见回来,待他再回来时,肩膀上就骑了一个小男孩,据说是他的孙儿。
那小孩也奇怪,两岁多不到三岁的样子,本是最爱哭闹的年龄,却是乖得出奇,抱着老头的脖子一言不发,也不出来玩,也不哭。
接下来,就是我最感兴趣的问题了:保安有没有发现他们深夜回来。
答案是:没有。
可能平时走的是步梯,而昨天晚上,恰好电梯里的摄像头坏了。
我沉吟了一会儿道:“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小男孩就是魔头房文艺,至于高瘦男子,暂时还不清楚,我觉得,这人与房文艺成魔有莫大的关系……”
江小胖部我:“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翻开薄文道:“明天中午,永民巷王立国老人去世,我倒想看到时候,房文艺是如何噬魂的……”
“明天啊,那我睡觉了!”江小胖翻身躺倒。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来到了对面的小区,站在料尾楼的窗前,看向506房。
过了没多久,窗帘晃动,这证明室中有人活动。
江小胖碰了碰我的肩膀道:“出来了!”
我抬眼望去,就见高瘦男子打开了防盗门,手扶着门框,将脚往鞋里趿,他背着一只本地比较常见的柳条背篓,不用说,房文艺就在背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