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扫过另外两位伤者:“你们都与抓伤你们的人打过照面,你们自己说,那人与常人有什么不同?”
其中演老生的演员摇了摇头:“没觉得与常人有什么不同啊!”
一旁的小生却说:“朱老你就别说话了,你老人家摘了眼睛,两步之外六亲不认,看不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小生迎着我的目光,一边想一边说:“那人的脸就像是风干的老树皮一样,我一开始以为他戴了面具呢,后来一想不可能,他的脸看上去比常人小许多,如果戴了面具的话,那脸不是更小的吗?哪有成年人的脸,比手掌还小的……”
“一开始我觉得他的脸应该天生就这样!”小生一开口,就有些收不住了:“可我觉得啊,那人就是人丑多做怪,自己不幸,所以见不得别人好,因此才故意来捣乱……”
我止住了小生的话,看向玉堂春:“你来说!”
玉堂春想了想:“那人……我觉得他的目光很冷,就不像是活人的目光,而且,他的手也特别的冷,他抓住我手的时候,我感觉就像是尖利的冰块划过手背,那一刻,我特别的害怕,无助!”
“那是因为!”我点了点头,声音低沉:“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僵尸!”
“僵尸?”玉堂春惊呼出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僵尸吗?”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是个很新奇的话题,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十分无聊,废话, 义庄的后面站着三十多具呢!
“你们的手就是被僵尸抓伤的,寻常的药石无用,随着尸毒的入侵,伤口会迅速腐烂,你们的声音变得沙哑,也是因为这样!”
小生听到这里慌了,连忙问我:“那,那我们会怎么样?”
“你们看过僵尸片吗?就像大多数僵尸片中表现的那样,被僵尸咬了之后呢,就会中尸毒,如果不拔除尸毒的话呢,就会尸变……”
“尸变之后,就没得救了!”我语气沉重。
“所以说,你点香是为我们拔尸毒?”玉堂春这才后知后觉。
我踢了踢脚房旁的布口袋:“拔尸毒是用糯米,点香是为了保住你们的嗓子,你刚才不说也说了吗,你们靠这个吃饭的,我不能把你们的饭碗给砸了嘛!”
说了这么多,我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香也烧了一半了,赶紧张嘴吧!”
玉堂春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我将檀木香移到了玉堂春的嘴边,说也奇怪,檀木香的香烟本来是往上升的,但是靠近玉堂春之后,便慢慢的偏移,钻进了玉堂春的口中。
大概半分多钟的样子,钻入玉堂春口中的青烟又飘了出来,再飘出时,却成了焦黑之色,如此十多次以后,焦黑的香烟又慢慢地恢复了青灰之色。
见状,我将檀木香掐灭,问玉堂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玉堂春露出一抹微笑:“我现在感觉嘴里暖暖的,很是舒服!”玉堂春被自己的声音惊呆了,她的嗓子不同于之前的沙哑干涩,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我的嗓子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左天先生,谢谢你,我为我刚才的无知道歉!”玉堂春一脸真诚地道。
“别这么客气,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拿钱办事!要谢的话!”我看向一旁的孙智父女:“谢谢他们好了!”
“左天先生,你可真厉害啊,一支香就让阮小姐的声音恢复,简直比电视里演得还要神奇!”孙晨一脸崇拜地看向我。
“这没什么的,其实我也会!”江小胖一看风头都被我抢了,连忙指着自己想要露一手。
结果没人理他。
江小胖不甘心,来到我的身边,神情不满:“左天兄弟,你能不能不要把所有的风头都出光啊,你把风头都出光了,我出什么啊?”
“你来,你来!”我背起手,让到一边。
江小胖在玉堂春的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抓住玉堂春受伤的手,另一只手抓了一把糯米,对玉堂春的伤口压了下去“有点痛,你忍着一点啊!”
“嗷!……”
“忍一会儿……”江小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玉堂春踹飞了。别看人家是娇小女子,包公戏的时候,人家演的可是武生展昭……
江小胖从地上爬起,一脸委屈:“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吗?拔尸毒会有点痛……”
“对不起,对不起啊!”玉堂春满怀歉意:“实太是太痛了,我没有忍住!”
江小胖还能说什么,只好将已经焦黑的糯米拨掉,又敷上新糯米,再敷糯米时,江小胖留一个心眼,一直盯着玉堂会的脚。
然后,然后江小胖又被踹到了在地。
他捂住被玉堂春踹疼的胸口,一脸委曲:“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啊?”
玉堂春红着脸:“你看我裙底。”
“不是穿了打低裤的吗?”江小胖也脸红了。
“你还说!”玉堂春生气了。
“好好好,我不看,但是你也不准踹我啊,现在我要开始敷糯米了,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啊!”江小胖如临大敌,费了好一番工夫,总算将尸毒拔干净了……
“左天,包扎!”江小胖揉着胸口,没好气说着,走向下一位病人。
江小胖一边拔尸毒,一边不怀好意地看向我这边。
江小胖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十分清楚,在包扎之前要用酒精消毒,酒精淋在伤口上, 那份痛苦,绝不亚于用糯米拔尸毒。
他想看的是我和他一样,被玉堂春踹倒在地。
什么心理啊!
当然,我肯定不能如他的意!我特意避开了玉堂春的脚,然后将酒精往她的手臂上一淋,不等她反应过来,就退到了一边。
等到玉堂春的嚎叫声暂歇,我扯了一块纱布,将她的手臂包了起来道:“已经搞定了,你歇着吧!”
“嗯,谢谢你啊,左天先生……”玉堂春满眼都是感激之色。
等我们为剩下的两名伤者包扎好伤口,天也暗了下来。
这时候,玉堂春已经能下地了,她活动着手脚,满心欣喜:“我感觉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